但是,山鸡找出来的“证据”,又似乎铁证如山,让他无从辩驳。
整个走廊里,一片死寂。
只有山鸡那“义愤填膺”的控诉声,在空气中回荡。
而江路,自始至终,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戴着他那副宽大的墨镜,没有人能看清他墨镜后的眼神,也没有人能从他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仿佛山鸡所指控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然而,只有江路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山鸡的诬陷,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恶毒,也如此……拙劣。
那个打火机,的确是他常用的款式,但他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带在身上。
而那件女性的贴身衣物,更是荒谬至极!他一个瞎子,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潜入小结巴的浴室,偷走她的衣物,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自己的房间?
这简直是漏洞百出的栽赃陷害!
但是,江路也清楚地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在B哥盛怒之下,在众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中,他任何的辩解,都可能显得苍白无力。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带着审视、怀疑和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向他射来。
他也能感觉到,山鸡那隐藏在“义愤填膺”之下的得意和阴险。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正在向他笼罩而来。
而他,必须在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风暴中,找到一线生机。
第十一章:陈浩南的挣扎
山鸡手中那件粉红色的女性贴身衣物,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陈浩南的眼睛里,也烫在了他的心上。
他看着山鸡那副“义愤填膺”的嘴脸,听着他那些颠倒黑白的指控,又转头看向站在人群边缘,如同一尊沉默雕像般的江路。
江路的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宽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他那紧紧抿着的嘴唇,以及微微苍白的脸色,却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陈浩南的心中,此刻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曾经为了救他而导致双目失明的兄弟,那个在他心中一直如同手足般存在的江路,会做出如此龌龊下流的事情。
偷窥女人,而且还是老大的女人,这在他们这种讲究江湖道义的社团里,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奇耻大辱。
江路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他的人品,陈浩南自问还是了解几分的。
他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孤僻,但绝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然而,另一方面,山鸡的指证却又显得那么言之凿凿,“物证”也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
那个打火机,确实是江路常用的款式。
而那件女性的贴身衣物,更是铁证如山,除非有人刻意栽赃陷害,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路的房间里。
陈浩南了解江路失明的事实,按理说,一个瞎子,如何去“偷窥”?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但是,山鸡却声称“目击”到了人影跑向江路的房间,而且“人赃并获”。
这种看似完整的证据链,让陈浩南原本坚定的信任,开始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山鸡。
山鸡的好色和不靠谱,他是清楚的。
但是,山鸡有必要冒着得罪B哥的风险,去栽赃陷害一个瞎子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除非……除非山鸡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想要找个替罪羊。
这个念头在陈浩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因为他更清楚地知道,无论真相如何,现在的情况对江路都极为不利。
偷窥大嫂,这种事情,在社团里是何等严重!这不仅仅是道德败坏的问题,更是对老大权威的公然挑衅,是对整个社团规矩的践踏。
B哥的怒火,已经如同实质般燃烧起来,几乎要将整个二楼走廊都点燃。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路,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如果他不尽快想办法,江路今天恐怕真的性命难保。
社团的家法,陈浩南是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这种触犯大忌的行为,轻则三刀六洞,重则直接沉江喂鱼。
B哥现在正在气头上,一旦他下令执行家法,那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陈浩南的目光在江路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和B哥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之间来回游移,内心充满了剧烈的矛盾与挣扎。
救江路?可是,如果江路真的做了这种事,他该如何去救?难道要包庇一个做出如此丑事的兄弟吗?这不仅会得罪B哥,更会在社团里留下话柄,影响他自己的声誉和地位。
不救江路?可是,江路毕竟是为了他才瞎了眼睛的!这份恩情,他陈浩南一辈子都还不清。
如果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江路被冤枉,或者因为一时糊涂而遭受酷刑,甚至丢掉性命,那他陈浩南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他还配称自己为“兄弟”吗?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湿滑。
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兄弟们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中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带着几分同情和不忍的。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B哥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他努力地回忆着江路平时的言行举止,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他是否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路失明之后,性格变得更加沉闷,也更加敏感。
他很少主动与人交流,大部分时间都只是默默地待在一旁,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