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闭人如其名，一脸横肉，笑比不笑还吓人。
“靓仔俊，你现在厉害了啊！”
“昨晚号码帮打过来，怎么找你都找唔到。”
“call机打到爆你都唔回。”
“你还放唔放我这个大佬在眼内？啊！”
巴闭神色激动，手舞足蹈，在霍文俊面前显得极为激动。
霍文俊却显得风轻云淡。
他伸手在怀里一掏，掏出一个厚厚的纸袋，放到巴闭的办公桌上。
“大佬，这几日的收益，你那份。”
巴闭脸色一变，火急火燎的回到桌前，颠了颠纸袋，又打开看了一眼。
再抬头时，已换成满脸的笑容。
“阿俊，我逢人就话你是我麾下头马，你这个人又识做事又讲义气，我拍心口同你保证，等我退了，下一届堂主我一定挺你啊。”
扑街才信他的鬼话。
但气氛都到这了，霍文俊也演出一副肝胆相照的做派，拍着胸口对巴闭保证：“大佬，放心啦，以后我给你养老。”
“对了，昨晚我得罪了西贡二爷...”
巴闭显得毫不在意：“二爷？边个来的扑街，叫他来揾我。”
两人一个不是真心说，一个不是真心信。
但表面上，两人都表现的情真意切，亲密无间。
巴闭舔着脸笑了起来，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最近同洪兴靓坤借了二千萬入货，手头紧到死。”
“出面还有一大堆账没收回来，还要付医药费、律师费、担保费...”
巴闭虽然是和联胜旺角话事人。
但很明显，和联胜在一个油尖旺区，整整挤了旺角巴闭、大角咀火牛、佐敦阿乐三个话事人。
跟几乎独享一个荃湾的大D几乎没法比。
巴闭手上自然也没多少钱。
这段时间地盘又被号码帮抢，小弟受伤、进监房，治疗、保释都要钱，早就入不敷出。
至于这次跟靓坤借的也不是钱，而是卖出去价值两千万的货。
而这种生意，以前巴闭从来不跟霍文俊讲。
如今开口，含义很明显了。
“大佬，我只是个收账的啊。”
霍文俊及时开口，把巴闭后面的话堵住。
他前世今生都是龙国人，不管怎样，都不会沾手这种生意。
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把这种生意赶尽杀绝。
但这都是后事。
“啧。”巴闭咂吧咂吧嘴，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你手下有几个打仔好打得，唔该借大佬我用下？”
霍文俊知道，他指的是阿保、阿东、螳螂跟勇仔他们四个。
之前他们在慈云山斩了洪乐红人狂人辉，闯下不小的名头，自个也是花了不少钱画了不少饼，才把他们收到麾下。
不然他收账的活计，也不会这么顺利。
如今巴闭开口借人，就很说明问题了。
但对于霍文俊而言，旺角的地盘巴闭又不会真的传给他。
“大佬，你当年可是社团第一红棍，唔至于要同我借人咗？”
霍文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一转话头岔开话题。
“大佬，我听讲社团要选新龙头喇，你有冇想法啊？”
霍文俊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提起来巴闭就是一肚子气。
“仆街！要唔是我阿公蟑螂龙死得早，我早就当龙头喇！”
“就凭吹鸡那两间烂酒吧，凭什么？还唔是大D个仆街在背后撑他！”
霍文俊这招转移话题效果果然犀利。
巴闭的暴脾气一点就炸。
滔滔不绝的开始往外抖几个前辈的糗事。
什么龙根嫖凤姐不给钱。
什么茅趸赌输了赖账。
什么串爆倚老卖老打压新人。
什么老鬼奀占着位置不肯放权。
“当年宾尼虎过档洪兴那阵，如果让我去斩死他，社团早就打入尖沙咀喇！”（宾尼虎——洪兴葵青话事人韩宾）
巴闭恶狠狠的一拳锤在桌面上，狰狞的说道。
霍文俊耸耸肩，对巴闭吹的牛皮不予置否。
古惑仔吹牛，十句里面至少有七句是水分。
路边麻将馆里，全是年轻时一人砍一条街的老四九吹牛，谁信？
巴闭要是真的这么勇，这些年也不会枯守上海街周边，还一直丢地盘了。
霍文俊正在听巴闭表演单口相声，可未曾想到巴闭嘴巴一闭一张，又把话题拽了回去。
“阿俊，你将那几个打仔借给大佬我，我……我把大富豪给你看场。”
如果只看巴闭的脸色，他表现的十分纠结跟不舍。
但霍文俊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恶意。
从某种程度上讲，社团四九仔上位分为几个阶段。
一，好勇斗狠。
这个时期，四九仔除了自己的发小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小弟。
如果能打，或者能揾钱，再或者有人脉，都会入保家大佬的眼，被派出去做事。
要么就当个普通成员，跟人做事，按月领钱。
二，崭露头角。
打仔如果手段了得，给社团办事立功，但又不到扎职的时间，或者凑不起人，或者拒绝上位，就会处于四九仔与扎职大哥之间。
手下分到场子去睇，能分到可观的规费，不再是从大佬手上领钱的普通烂仔。
比如如今的霍文俊，手下就有四个刀手，以及数十个收账小弟，如今外号靓仔俊，而不是贵利俊。
比如吉米仔，手下有阿强等小弟，不再跟手下契妹直接接触，不再被人喊做马夫吉米。
如果一个叫阿杰的烂仔守果栏，他就叫果栏杰。
有句老话，老四九恶过四八九。
说的就是，资格老、实力强的四九仔，比没钱没势力的大哥还要威风。
毕竟时代不同了，以前讲义气，现在讲揾钱。
三，就是扎职大底了。
烂仔扎职之后，就有资格开堂口守四九仔。
一般来说，红棍做堂口话事人，白纸扇渣数，草鞋...草鞋在港综里一般都属于凑数的。
只有扎职，才有资格选社团龙头，担任地区话事人。
而一般地区话事人与大底之间，可能都是红棍或白纸扇，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平级。
只不过，平级归平级。
能不能有话语权，全看实力了。
以巴闭举例，他阿公明明是当过龙头的蟑螂龙，顶头大哥也曾是狠人，但因为死的早，到他这一代，就连茶会选话事人的资格都冇了。
但这跟他对霍文俊的恶意有什么关系呢？
传统社团的财源，看场子是个大头。
这里又以夜总会为最，只要拿到看场权，整个场子从侍应到保安，基本都是社团小弟，就别说妈妈桑跟舞女了。
巴闭身为和联胜旺角话事人，手底下也只有三间夜总会。
分别由他几个心腹看场。
除此之外，还有几间地下赌档，拳赛外围等等生意。
那么他拿出其中最高档的大富豪许给霍文俊的原因？
当然是巴闭有了新的财源。
跟靓坤一起散粉。
场子交给霍文俊看，而他的人在场子里散粉。
等到警署来查场子，倒霉的自然是霍文俊。
说不定霍文俊还会进去蹲苦窑。
霍文俊自然是不情愿的。
室内的气氛也逐渐肃静、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
叮铃铃的一阵闹铃响。
巴闭一看，时间来到了六点钟。
他便火急火燎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霍文俊吩咐道：“你先考虑考虑，我先去睇马赛，你要唔要一齐去？”
看马赛？
跟你？
那要不要再一起去泡澡按摩，然后被砍啊？
霍文俊连忙拒绝：“我冇这个爱好啊大佬。”
要死你自己去死喽，千万别拉上我。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