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港岛那熙熙攘攘、满是烟火味儿的老街坊里。
阿祥就像一颗毫不起眼却自得其乐的小石子,稳稳当当地镶嵌在生活这幅五彩斑斓的拼图之中,精心构筑着独属于他的温馨小天地。
他身形圆滚滚的,走路时那步子迈得有些拖沓,一摇一摆,活脱脱像只憨厚可爱的胖企鹅。
脸上呢,时刻都挂着质朴憨厚的笑容,恰似春日暖阳,不灼人,却能把周遭的阴霾驱散得干干净净,任谁瞧上一眼,心底都会涌起一股亲近之意。
阿祥经营的瓦斯店,店面着实不大,甚至稍显局促、破旧,墙壁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刷子和日复一日的烟火熏染得微微泛黄,像是一位迟暮老人布满褶皱的脸庞。
货架上,那些瓦斯罐排列得整整齐齐,金属罐体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而又踏实的光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小店的坚守。
店门口那盏老旧的灯,不分昼夜地散发着昏黄光晕,宛如忠诚的卫士,向过往的每一位行人宣告着小店的热忱与执着。
每日清晨,天才刚蒙蒙亮,阿祥就像被上了发条的老式闹钟,准点起身,嘴里哼着那永远跑调的小曲儿,慢悠悠地将店门推开。
他先是拿起一块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瓦斯罐,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稀世珍宝,那专注的神情里,满是对生活的期许与热忱。
而后,便笑盈盈地迎接每一位熟客与新朋,那一声声亲切的“早啊,李叔!”
“哟,张大哥,今天可巧嘞!”
在街头巷尾的嘈杂声中,编织成一曲独属于这市井小巷的动人乐章。
家里头呢,更是他心灵的避风港,温暖得能把人的心都融化咯。
妻子那模样,生得温婉秀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像瀑布般柔顺亮泽,眼眸恰似一汪澄澈的秋水,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那两个梨涡就像盛满了蜜,甜到人的心坎里去。
她每日里操持家务,把不大的屋子拾掇得井井有条,窗台上总摆放着几盆娇艳欲滴的鲜花,或红或紫,为平淡如水的日子添了几分鲜亮色彩。
女儿呢,就像个活泼俏皮的小精灵,扎着两个羊角辫,整天蹦蹦跳跳,穿梭于房间的各个角落,银铃般的笑声在屋梁之间回荡不息,那可是阿祥忙碌一天后最最治愈的心灵慰藉呀。
一家三口围坐在那张有些掉漆的旧餐桌前,分享着简单的粗茶淡饭,虽没有山珍海味,可每一口饭菜里都满是浓浓的温情,彼时的阿祥,满心都觉得,生活可不就是这般稳稳当当的幸福嘛,如同潺潺细水,长流不息,滋润心田。
然而,命运这玩意儿啊,就像个捉摸不定的调皮鬼,从不肯乖乖顺着人的心意来,它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黑暗的角落里,眯着眼睛,找准时机,然后猛地伸出魔爪,将这份平凡且美好的生活狠狠撕碎,连点渣滓都不剩。
那是一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午后,日光依旧明晃晃地炙烤着大地,街头巷尾弥漫着慵懒闲适的气息,阿祥正埋头在瓦斯店的账本前,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在计算器上敲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原来是账本上的数字出了点小差错,怎么算都对不上账,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回家一趟,核对一下家里留存的票据,没准儿能把这差错给找出来。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那些数字,一会儿嘀咕着进货量,一会儿又琢磨着销售额,压根没察觉到即将撞破的那个惊天大秘密,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甚至还盘算着等把事儿办完了,顺道在街头给女儿买份她最爱吃的糕点,好逗她开心一笑。
当他推开家门的那一刹那,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诡异,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一堵墙,隐隐约约有一股陌生的香水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和家里熟悉的家居味儿混杂在一起,搅得他心里莫名地发慌。
阿祥清了清嗓子,轻声呼唤着妻子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
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像野草般疯狂蔓延,脚步也不自觉地变得沉重起来,缓缓朝着卧室走去。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那手啊,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后,咬咬牙,猛地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就像一道晴天霹雳,“咔嚓”一声直直劈中了他的灵魂,把他的整个世界震得粉碎。
只见妻子满脸惊恐与愧疚,慌乱地整理着衣衫,双手颤抖得厉害,纽扣都差点扣错了眼儿。
一旁站着个陌生男人,同样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扣着衬衫纽扣,头发乱蓬蓬的,床铺更是凌乱得不成样子,床单上的褶皱里,仿佛藏着他们见不得人的丑事,还有阿祥那破碎一地的幸福。
那一刻,阿祥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愤怒如同汹涌澎湃的岩浆,从心底深处疯狂涌起,眨眼间便席卷了全身,熊熊燃烧着他仅存的那点理智。
他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
身体也微微颤抖着,活脱脱像一头即将失控、暴起伤人的猛兽,双眼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对让他痛心疾首的男女。
可阿祥这人呐,多年来养成的软糯性子,还有那习惯隐忍的处世之道,就像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在这关键时刻,牢牢地束缚住了他。
他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妻子,往昔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柔缱绻的瞬间,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愤怒的拳头终究还是无力地松开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耷拉下来,垂落在身侧。
他嘴唇微微抖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被火烤过,发不出半点声音。
憋了半天,他才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那眼神里啊,饱含着失望、痛苦与不甘,满满都是被背叛的心酸,随后,他转身,踉跄着摔门而出,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像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在滚烫的脸颊上。
失魂落魄的阿祥游荡在街头,周遭的喧嚣繁华对他来说,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板。
他仿若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旁人的欢声笑语、车水马龙的嘈杂,统统被隔绝在了他自我封闭的世界之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霓虹闪烁,城市披上了华彩绚丽的外衣,可阿祥的内心,却只剩无尽的黑暗与悲凉,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不知不觉,他走进了一家酒吧,那里面昏暗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弥漫在空气中的烟酒味儿,此刻竟成了他逃避现实的“庇护所”。
酒吧舞女Fanny,身姿婀娜多姿,妆容艳丽得有些张扬,眼角眉梢都透着久经风尘的世故与精明。
她像只花蝴蝶般,穿梭于各个卡座之间,巧笑倩兮,逢迎讨好着各方酒客,只为多赚几个糊口的钱。
她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独坐吧台、满脸泪痕、神情凄惶落寞的阿祥,心里头好奇得很,便端着一杯酒,摇曳生姿地凑了过去,轻启朱唇,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大哥,瞧您这模样,可是碰上烦心事啦?一个人喝闷酒可解不了愁,要不跟我唠唠?”
阿祥抬眼,目光空洞无神地盯着Fanny,盯了好半晌,像是被她的热情给唤醒了,又或是实在憋得难受,急需倾诉宣泄一番,便在酒精那股子劲儿的催化下,将家里那档子丑事,像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地倾吐了出来。
他说得唾沫横飞,愤怒与悲戚在脸上交织变幻,恨意也在言辞间越积越浓,到后来,竟在醉意朦胧中,口不择言,冒出了杀念。
Fanny常年在这市井底层打滚,人脉那叫一个错综复杂,三教九流的人她都打过交道,对这世间的阴暗勾当、地下交易,心里跟明镜似的。
听着阿祥这一番言语,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心里暗喜,琢磨着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商机啊,当下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大哥,您别愁成这样!这事儿虽说不地道,可也不能就这么憋屈着呀。我认识几个越南来的兄弟,那可都是狠角色,办事儿干净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的,保准能帮您出这口恶气!只要价钱合适,他们一出手,保管一了百了,让您心里舒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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