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竹坑警察学校,大礼堂。
激昂雄浑的进行曲,如同奔腾的江河,回荡在黄竹坑警察学校的大礼堂之内。
穹顶之上,巨大的警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两侧悬挂着紫荆花区旗与警队旗帜,庄严而肃穆。
盛大的毕业典礼,正在这里隆重举行。
台下,黑压压一片,坐满了身着整齐制服的毕业学员,他们的脸庞尚带着几分青涩,眼神中却已有了即将踏入警界的坚定。
在他们身后,是学员们的家属亲友,以及警队各界的高层人物。
家属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自豪,眼中充满了对孩子们未来的期许。
而那些肩章上缀着警司、总警司星徽的警队高层,则表情沉稳,目光如炬,审视着这批即将注入警队的新鲜血液。
然而,今天,此刻,这礼堂内所有的光芒,所有的焦点,都无可争议地汇聚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司仪手持麦克风,深吸一口气,用他此生最洪亮、最饱含激情的声音,高声宣布:
“本年度薛富杯最优异结业学员、银笛奖得主——见习督察,陈清!”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全场先是短暂的沉寂,仿佛在消化这个意料之中却又震撼人心的宣告。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几乎要将礼堂的屋顶掀翻!
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掌声中,陈清站起身。
他身穿笔挺的深蓝色毕业礼服,肩章上的银色“一粒花”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象征着他见习督察的身份。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缓步走向主席台。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沉稳有力。
他的眼神平静如深潭,不起丝毫波澜,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然而,正是这份超越年龄的沉静,这份在无数目光聚焦下依旧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场。
那是一种经历过真正考验,磨砺出的锋锐与自信,远非寻常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所能比拟。
他一步步走上主席台,径直来到警务处长,被警队上下尊称为“一哥”的中年男子面前。
“一哥”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亲自从托盘中拿起代表着警校最高荣誉的薛富杯奖杯与银笛奖,郑重地交到了陈清的手中。
奖杯冰凉而沉重,银笛闪烁着冷冽的光辉。
“陈清,好好干。”
“一哥”伸出宽厚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陈清的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与期许,仿佛将整个警队的未来都压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肩上。
“警队未来的希望,就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一哥”的眼神,毫不掩饰那份浓烈的欣赏与寄望,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即将照亮整个香江警界。
台下,人群之中。
王祖贤乌黑亮丽的长发披肩,清丽绝伦的脸庞上,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她的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骄傲与甜蜜,那光彩之中,有敬佩,有仰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像是星辰坠入了深潭。
在她身旁不远处,梁紫薇等几位同样出色的女学员,看向陈清的目光中,也闪烁着毫不逊色的异彩。
这个男人,无疑是她们这一届毕业生中最耀眼的存在,是所有人心中的传奇。
典礼继续进行,气氛愈发热烈。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毕业分配结果的公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那些即将踏入警界的毕业生们。
对于陈清的去向,几乎没有人怀疑。
以他“超级新人王”的赫赫声名,以他破格提拔的见习督察警衔,以“一哥”对他的重视程度,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CIB(刑事情报科)、NB(毒品调查科)这些警队的王牌精英部门,几乎是板上钉钉的选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属于天才的荣耀归宿。
司仪清了清嗓子,再次念到了那个备受瞩目的名字:
“……学警陈清,编号PC8888,现授予见习督察警衔,派往——”
司仪在这里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台下的学员们,甚至一些年轻的警官,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陈清将要踏入的是警队的核心部门。
“——西九龙总区,铜锣湾警署!”
当这个分配结果如同重磅炸弹般被念出时,原本热烈喧嚣的礼堂,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针落可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为“不可思议”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充满了错愕与不解。
铜锣湾!
那个名字,在香江市民的心中,几乎等同于混乱与罪恶的代名词。
全港社团势力最盘根错节、火拼械斗最多发、黄赌毒问题最严重、整体治安环境最差的罪恶之都!
霓虹灯下滋生着最深沉的黑暗,每一条街巷都可能上演着生死搏杀。
把一个履历光鲜、前途无量、被誉为警队未来希望的天才新人王,直接扔到铜锣湾那个龙蛇混杂、乌烟瘴气的大染缸里去?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疯了吗?
台下的学员们,看向陈清的眼神,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从最初的呆滞,到难以置信的错愕,再到毫不掩饰的同情,甚至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诡异快感。
仿佛在说: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去那个鬼地方受罪!
然而,与学员们的震惊和不解不同。
一些坐在前排,肩章上缀着警司、总警司星徽的警队高层,在最初的微微一怔之后,眼神交汇,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他们瞬间明白了“一哥”这看似匪夷所思的安排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铜锣湾那块骨头,太硬,太烂,积弊已深,寻常手段早已无效。
而陈清,就是警队手中最锋利、最锐不可当、最不知妥协为何物的一把“刀”!
“一哥”这是要用这把绝世好刀,去狠狠地砍向铜锣湾那块最棘手、最顽固的硬骨头!
这既是对陈清的一次严峻到近乎残酷的考验,也是一种物尽其用的果决!
若是陈清能在这片泥沼中杀出一条血路,那他未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若是他折戟沉沙……那也只能说明,他并非那块真正的璞玉。
这步棋,狠辣,却也充满了魄力。
对此,作为事件中心的陈清,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被投掷到刀山火海的不是自己。
铜锣湾?
他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挑战?他从不畏惧。
麻烦?他最擅长解决麻烦。
对他而言,罪犯越多的地方,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典礼在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学员们三三两两地散去,不少人看向陈清的背影,都带着敬佩、同情、好奇等种种复杂的情绪。
一个与陈清同届,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凑了过来,他叫李文斌,身材微胖,性格颇为活络。
他重重地拍了拍陈清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惊叹与一丝掩饰不住的同情:
“清哥,牛逼!真的牛逼!”
“一毕业就去铜锣湾当Sir,这份魄力,我们这届找不出第二个!”
顿了顿,他又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不过你可真要小心了,那地方邪性的很。”
“我表哥就在铜锣湾警署CID当差,是个老差骨了,我可听他抱怨过不少次。”
“他说,现在CID带队的那位,实际上就是整个铜锣湾警署CID的揸fit人(话事人),一个叫可恩的女沙展(警长)。”
“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行事风格比男人还狠,手下的伙计被她骂哭、罚通宵写报告都是家常便饭,难搞得很!”
“听说她背景也不简单,连署长有时候都要让她三分。”
“你一个见习督察过去,直接归她管,啧啧,有的你受了。”
李文斌摇着头,一脸“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铜锣湾揸fit人?女沙展?可恩?”
陈清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真正的,饶有兴味的精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未来的警察生涯,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无聊了。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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