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警务处,警察机动部队(PTU)总部大楼,在晨曦中矗立,线条刚硬。
这里是警队精英的摇篮,也是磨砺意志的熔炉。
陈清刚刚结束了与总警司的简短会面,调任命令即时生效。
他凭借西环码头毒品大案的惊人功绩,直接晋升并空降至此,成为PTUB队的新任指挥官。
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早已在PTU内部激起千层浪。
陈清换上了一身崭新的PTU蓝色贝雷帽与作训服。
笔挺的制服勾勒出他匀称修长的身形,年轻的脸庞在帽檐下显得格外沉静,英武之气自生。
当他踏入B队指挥室时,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几十道锐利如刀的目光,从各个角落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这些目光复杂难明。
有几分无法掩饰的好奇。
更多的,是毫不客气的审视。
深藏其后的,则是浓重的怀疑,甚至一丝不加掩饰的不服。
PTU,警察机动部队,从不是善地。
这里的每一个队员,都是从血与火的一线警员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精英。
他们经历过最严酷的训练,面对过最凶悍的罪犯。
人人资历深厚,个个身手不凡。
心高气傲,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标签。
现在,一个年纪轻轻、嘴上绒毛仿佛尚未褪尽的小子,没有任何预兆,直接空降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这个事实,像一根鱼刺,卡在许多老油条的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闷气。
他们见惯了按部就班的升迁,也习惯了用资历与实力说话。
陈清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固有的认知。
“全体集合!开会!”
陈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回荡在指挥室内。
他平静地扫视一周,那些探究、挑衅的目光,他尽收眼底,却无一丝波澜。
队员们闻声而动,动作却显得有些拖沓。
队伍站得稀稀拉拉,零散不堪。
几个老警员甚至还在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轻慢。
这无声的抗拒,比直接的顶撞更令人不适。
队列中,一个身材微胖,肩章上警号中带着一个醒目“雪”字的老警员,向前迈了半步。
他是肥雪,B队的老资格,向来以口直心快,有时甚至是刻薄闻名。
他刻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帽,动作缓慢而夸张。
“报告陈Sir。”
肥雪的声音洪亮,姿态上看似无可挑剔的尊敬。
然而,他微微上扬的嘴角,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戏谑,却将他语气里深藏的挑衅暴露无遗。
“您刚来PTU,可能对我们B队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我们队里啊,最近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将“小小”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生怕别人听不清。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窃笑声。
虽然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刺耳。
那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在指挥室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陈清的目光转向肥雪,平静无波。
“说。”
简短的一个字,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肥雪似乎对陈清的冷静有些意外,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清晰地传到指挥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队的警员肥沙,上个礼拜在西九龙那边夜间巡逻的时候,跟几个不长眼的烂仔发生了点冲突。”
“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配枪给搞丢了!”
“配枪丢了!”这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传出去,可真是丢我们整个PTU的脸啊!”
“丢尽了我们这身制服的脸!”
他环视四周,那些B队的队员们,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则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陈清。
“我们这群没用的老家伙,不争气,翻天覆地找了好几天,连根毛都没找到。”
肥雪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一副“我们已经尽力了”的无奈表情。
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陈清。
“现在好了,您这位屡破大案,名震警队的‘少年神探’来了!”
“我们B队上下,可就全指望您这位新来的Sir,给我们指条明路,把这天大的麻烦给解决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充满了刁难和不屑。
肥雪就是要当着所有B队队员的面,把“丢枪”这件警队内部最忌讳、最难堪、最棘手的丑事,像一盆脏水一样,劈头盖脸地泼向陈清。
他就是要给这个新官一个下马威,一个无法收场的难堪。
他倒要看看,这个传说中只凭“关系”火箭般上位的年轻人,面对这种能让任何老警司都头痛不已的烂摊子,要怎么收场!
是雷霆震怒?还是息事宁人?亦或是,向上级推卸责任?
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陈清在B队彻底失去威信。
一瞬间,指挥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地聚焦在了陈清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上。
他们屏息凝神,准备看他的笑话,期待着他手足无措的窘态。
指挥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开始悄然弥漫。
一场无形的较量,已然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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