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牛的归附，陆昊麾下的武力团队日渐成型。但他的眉头，却并未因此完全舒展。
这天下午，师爷苏在得到许可后，独自一人走进了陆昊的办公室。他先是恭敬地汇报了整合大D旧部的各项进展，然后话锋一转，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昊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昊示意他继续。
“如今，我们和联胜，已经是港岛第一大社团，您更是说一不二的坐馆。”师爷苏小心翼翼地措辞道，“正因为如此，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条子，廉政公署，其他字头，甚至是那些所谓的名流绅士。”
“很多时候，社团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既是保护伞，也是一种束缚。有些麻烦，我们不方便亲自出面解决。比如一个不识抬举的政客，一个追着我们不放的记者，又或者，一个生意场上必须消失的对手。”
师爷苏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用我们自己的人去做，无论手脚多干净，都难免会留下痕迹，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攻讦我们整个社团。这对您未来的宏图大业，是极大的隐患。”
陆昊安静地听着，他瞬间就明白了师爷苏的意思。
他需要一把“白手套”。
一把不属于和联胜，不属于他陆昊，游离于整个体系之外，却能随时为他所用的，最锋利的暗刃。
这把刀，要足够专业，足够隐秘，也足够可靠。
“你有合适的人选？”陆昊问道。
“有。”师爷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个禁忌的名字，“道上，有一个传说。没人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有一个外号——‘加钱哥’。”
“加钱哥？”
“对。”师爷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传说，只要你能付得起价钱，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不管是社团龙头，还是亿万富豪，甚至是某国政要。只要钱给够，上帝他都敢杀给你看。”
“而且，他从业十几年，从未失手，也从未留下任何线索。条子那边，甚至连他的档案都没有。他就像一个幽灵，只为金钱而存在，是整个地下世界，最顶级的‘特殊问题’解决方案。”
陆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
他知道，师爷苏这是在向他纳投名状，献上他压箱底的秘密人脉。
“他可靠吗？”
“绝对可靠。”师爷苏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他只认一个东西——钱。他不忠于任何人，只忠于价码。所以，他永远不会出卖雇主，因为那会砸了他的金字招牌。他是最纯粹的生意人，只不过，他做的，是人命的生意。”
“很好。”陆昊站起身，“安排一下，我要见他。”
……
第二天中午，湾仔，一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港式茶餐厅。
正值午饭高峰，餐厅里人声鼎沸，充满了各种食物的香气和碗筷碰撞的嘈杂声。穿着白背心的伙计端着餐盘，在拥挤的卡座间灵活穿梭。
陆昊独自一人，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点了一杯冻奶茶，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师爷苏没有来，这是对方的要求。顶级杀手的交易，不需要任何中间人。
十二点半整，一个穿着灰色夹克，样貌普通，身材中等，看起来像个保险推销员或者普通公司职员的男人，端着一份A餐（火腿通粉配煎蛋吐司），径直走到了陆昊的对面，坐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吃自己的午餐，动作斯文，不紧不慢。
陆昊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自己的奶茶。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周围的嘈杂，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足足过了五分钟，那个男人吃完了最后一口吐司，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陆昊。
他的眼神，是陆昊从未见过的。
那是一种绝对的、不含任何情感的冷漠，如同鹰隼在高空俯瞰大地，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没有生命的物体。锐利，专业，且致命。
“你就是雇主？”他开口了，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是。”陆昊回答。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要杀谁。”男人言简意赅地陈述着自己的规矩，“我只说我的价钱。”
“杀一个人，五百万港币。”
“不议价，不接受分期。目标资料越详细，成功率越高。任务完成后，我会消失，你我之间，再无任何联系。”
“另外，”他补充了一句，“我只收黄金，或者不连号的旧美钞。”
这个价格，足以让港岛任何一个社团大佬都为之咋舌。五百万，足够养活几百个兄弟砍生砍死一年了。
然而，陆昊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加钱哥”，突然笑了。
“五百万一个人？”陆昊的语气很轻松，“太便宜了。”
加钱哥那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眼神，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有些讶异地看着陆昊。
“我不是来雇你做一单生意的。”陆昊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是来买断你所有的时间。”
“从今天起，你，只为我一个人做事。”
说着，陆昊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公文包，放在了桌上，推了过去。
“这里面，是一千万现金。”
“不是定金，也不是任务酬金。这是你的‘签字费’，或者说，‘独家签约费’。”
“我买下你的忠诚。以后，你不能再接任何其他人的单子。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我没让你杀人时，你就待命。”
“每一次任务的酬金，还是按你的规矩，五百万一次，另算。这笔钱，只是为了让你，成为我的人。”
加钱哥彻底愣住了。
他从业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雇主。有挥金如土的富豪，有心狠手辣的毒枭，有不择手段的政客。
但没有一个人，像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
别人是买他的命，而这个人，是想买下他整个人！
用一千万，来买一个独家服务权！这是何等疯狂，又是何等自信的手笔！
他看着陆昊，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第一次开始了真正的审视。他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比金钱，比权力，更可怕的东西——那是一种视天下万物为棋子的、绝对的掌控欲。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加钱哥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
陆昊笑了，他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回答：
“因为，你是个聪明的生意人。而我，是唯一能让你把生意，做到全世界的客户。”
“跟着我，你以后杀的人，可能就不止值五百万了。五千万美金，都有可能。”
这句话，如同魔鬼的低语，深深地烙印在了加钱哥的心里。
他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拿过那个公文包，没有打开，只是掂了掂分量，然后站起身。
“留下联系方式。”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名片和一支笔，放在桌上。
陆昊写下了一串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卫星电话号码。
加钱哥收起名片，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提着那个装满了一千万现金的公文包，混入了茶餐厅嘈杂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陆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知道，这把港岛最锋利、最不可控的“暗刃”，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至于忠诚？
他有的是办法，让这把只认钱的刀，刻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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