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斧砸空,黑曜石广场被硬生生轰出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碎石炸裂,烟尘冲天。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数万魔族的咆哮、助威、怒吼,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他们看到了什么?
面对沃伦将军那足以劈开山峦的【破城一击】,那个弱不禁风的新王……只是散步似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就一步?
跟晚上吃完饭散步似的。
观礼台上,刚才还暴跳如雷的炎魔督军伊格尼斯,身上的火焰都萎靡了半截,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烧糊了的雕像。
蛛魔女王奈拉那妩媚的笑容也僵住了,八只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懵逼”的情绪。
希莉娅和考尔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不符合战斗逻辑!这不符合能量守恒!这他妈的,不科学啊!
烟尘中,沃伦·碎骨保持着挥斧的姿势,全身肌肉紧绷,巨大的身体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他感受着斧刃上传来的空虚感,感受着那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力量砸进了大地,唯独没有碰到它该碰到的东西。
他的大脑,宕机了。
“斧头不错,力气也够大。”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沃伦猛地扭头,只见杨清祎正站在他攻击范围的边缘,掸了掸被劲风吹起的衣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评审员般的挑剔。
“可惜,”杨清祎摇了摇头,“太慢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沃伦比划了一下。
“从抬手到落下,总共用时一点九秒。攻击轨迹是条直线,中途没有任何变化。为了追求最大力量,你的中门大开,全身都是破绽。”
杨清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结论:不及格。”
“噗——”
不知道是哪个魔族没忍住,一口气没上来,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全场魔族,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麻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教学。
这是魔域第一猛将的公开处刑课!
“你……你……”沃伦的血色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焦距,但里面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掺杂了浓浓的震惊和屈辱。
他居然被……被点评了?
“啊啊啊!”
羞愤欲狂的沃伦咆哮一声,猛地收回巨斧,腰身发力,庞大的身躯带着那柄门板巨斧,瞬间化作一道灰色的死亡龙卷!
【旋风斩】!
这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一旦施展开来,就是一道无法靠近、能将一切卷入其中的钢铁风暴!
“喔,换招了,AOE技能。”杨清祎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赞许,“反应很快,知道直线攻击没用,就换范围攻击,有进步。”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动了。
然而,他既没有后退,也没有试图格挡。
他就这么迎着那道死亡龙卷,走了进去。
是的,走了进去。
闲庭信步。
在所有魔族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杨清祎的身影在那狂暴的斧刃风暴中时隐时现。
那柄能轻易将重甲骑士连人带马劈成两半的巨斧,每一次都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他就像一个在高速旋转的风车叶片间穿行的幽灵,脚步不快,动作不大,却总能精准地出现在最安全、最不可思议的那个点上。
广场上,只剩下巨斧撕裂空气发出的“呜呜”声,和杨清祎那清晰得让人抓狂的“现场解说”。
“转速不错,每秒一点八圈。但为了维持旋转,你的核心发力点一直在腰部,这对你的旧伤可不太友好。”
“你看,你每转三圈,为了调整重心,左脚就会在地面多停顿零点二秒。这个节奏,比我老家村头那头驴拉磨还有规律。”
“我要是想动手,你现在已经死了十次了。不,是十一次,刚刚你又停顿了一下。”
“……”
“……”
“……”
解说还在继续,但沃伦·碎骨的动作,却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他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双臂酸痛得像是灌了铅。
但比身体的疲惫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崩溃。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被围观、被解剖、被无情地戏耍。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技巧,在对方面前就像三岁孩童的胡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意图,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感觉,比被一斧头正面劈翻在地,还要难受一万倍!
“哐当!”
一声巨响,【旋风斩】戛然而止。
沃伦·碎骨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巨大的符文战斧被他当做拐杖插在地上,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屈辱的泪水,从他那张狰狞的脸上滑落。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输得莫名其妙。
他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那些刚才还嗷嗷叫着要“杀了他”的兽人战士,此刻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呆立在原地。
他们的将军,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偶像,此刻就像一个被大人教训了一顿后,委屈得坐在地上哭闹的孩子。
而那个大人,正毫发无伤地站在他面前,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杨清祎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兽人将军,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其实也挺累的。
倒不是身体累,主要是嘴累。
当了三十年闷头砍怪的勇者,他都快忘了,原来打架还能这么打。
这种感觉……还挺爽的。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给这位“新员工”的入职培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热身结束。”
他平静地说道。
沃伦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热身?
这他妈的叫热身?!
杨清祎仿佛没看到他那副想死的样子,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现在,上第二课。”
他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沃伦的后腰位置。
“我们来聊聊,怎么用脑子打架。”
“就从你这条老得快断了的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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