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理直气壮的不一定真在理,但能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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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从非治安区来的家伙,跑到救助站,上了钢铁之卫的车。

这家伙在车上认识了一个“正直”、“绅士”之人,叫皮立波。

很快,皮立波成为了队长,然后带领他们一起欺负一个软弱无能的小男孩。

现在,他从这被欺负的小男孩身上,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多巴胺在疯狂的产出,这感觉简直比干上一炮还要爽得多!

然而就在他爽的不要不要的时候,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拍了他肩膀一下,打断了他沉醉其中的灵魂。

而且,他似乎还骂了他一句。

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啊?!——大概每一个与他处在同样情况下的人,心里都会这么想吧?

然后呢?该怎么做?

这还用问!

当然是用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伴随着的回头瞬间甩出去,甩到那打断他的、可恶的家伙的脸上,然后再用更加恶狠狠的语气,狠狠的质问他是不是找死!

没错,正常人都会这么做,而今天的这位“他”,确确实实也是一位正常人。

然而,这位正常人接下来的那个“下场”,便是被那打断他美梦之人,一把薅住了头发。

免费的剃头服务必定是酸爽的。

只听得一声惨叫,前一刻恶狠狠的家伙哀嚎着倒在了地上,捂着渗血的头皮满地打滚。

他的惨叫立刻吸引了周围的其他人,而皮立波和沐白二人,亦在其中。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雷一诺抬起手来,皱着眉瞥了眼自己手里的这撮脏兮兮的“黑毛”,紧跟着就好像是看到了一手的屎一般,撇着嘴,一脸嫌弃的将黑毛甩到了旁边那人的身上。

“咦——真恶心,多长时间不洗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抓到什么不该抓的地方了。”

评价了这么一句,他挑衅似的盯住皮立波,随之一声冷笑。

“看什么看?说你啦?烂货!”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皮立波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心里是“咒怨”一般的恨。

他嘴唇在颤抖,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他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旁边靠着的镐子,冲着雷一诺的脑门来上几镐,敲死这个混蛋王八蛋,让他血流成河!

但是,他也绝不会那么做的。

因为他现在有着比那镐子更加强力、强大、强盛、强无敌的工具。

这种工具的名字叫做等级、叫做权力!

它说你行你就行、不行都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都不行;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得死!

只听得皮立波提起一口“真气”,冲着雷一诺就是一声怒吼。

“你这个逃兵!敢这么对你的长官说话?你知道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听到这话,雷一诺顿时是哈哈大笑。

“长官?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官啊!哈哈哈!各位,你们看到了吗?这儿竟然有个长官!”

这一声质问把周围的人都问了一愣。

不等他们有所思考,雷一诺朝着皮立波一扬下巴,再度发声。

“还长官?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看不出来人家逗你玩,拿你当傻子呢?就你自己在这儿当真!”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顿时是面面相觑。

皮立波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心头一紧。

但他却也没明白雷一诺在说什么,只顾和他继续对抗、反驳。

“各位,各位,你们给我做个证,你们刚刚是不是都听到那位大领导说,要任命我当士官,领导这支小队,有没有这个事儿?!”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马点头,附和。

毕竟,他们全都亲耳听到了。

众人的反应一下子让皮立波变得底气十足。

他立马向雷一诺发出了逼问。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是事实,我就是这支小队的领导。而你,你不服从我的领导,我就要把你按照军法处置!”

“处置个屁!”

雷一诺最后的这个“屁”字一蹦出来,直接喷了皮立波一脸。

皮立波下意识的一闭眼,抬手一擦,随后瞪直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有想到,雷一诺竟然如此的不合常识、不合情理,面对事实还竟敢如此顽抗。

然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这家伙不仅仅是不合常理,更不仅仅是一言不合就开干,只会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论“PUA”、以势压人这一套,他比皮立波会玩得多。

皮立波只能玩真的,而他雷一诺,能把真的变假,能让假的成真!

只见他一抬手,毫不客气的指住了皮立波的鼻子,随后语出惊人。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东西。他任命你当士官,然后你就是士官了?他让你领导这支小队,然后你就能当队长了?”

“你脑袋怕不是被门挤了吧?这是哪儿啊?这钢铁之卫干什么的?”

“说给你升职你就升了?合着正规的晋升手段不存在?不需要报军委审批?当个小屁官,一句话的想升谁升谁?你他妈当这帝国的正规军是他妈土匪窝啊。”

“麻烦你让你那脖子上面的那块屁股长点脑子好不好?你一个流民,连帝国人的身份都还没有呢,还想当官?”

“我告诉你皮立波,说这话的人压根就没当真,旁边附和的人,也不过是为了看笑话。”

“只有你这种蠢猪,呸,我都侮辱猪了。猪他妈的比你有脑子!”

“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拿着逗你玩的那根鸡毛当令箭,在哪又蹦又跳的抓、玩、闹,给人家当猴子耍!”

这一番话,可谓是给皮立波骂出了一身冷汗。

气愤、愤怒,那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那是真的冷,心里拔凉拔凉的。

因为雷一诺这话说的是有根有据。

但是,他依旧不死心,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认了。

于是,他强撑着一口气,使尽全身力气向雷一诺吼道:“放你妈的屁!大、大领导不会骗人,我、我就是你们的队长!”

这句话说的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毫无气势了。

现在,只要再抛出那最后一根稻草,这只——不管是骆驼也好,是哈巴狗也罢,那它都必然得趴下。

然而雷一诺手里的稻草可不止有一根!

只听得他是一声冷笑。

“好啊,给你升了个士官,让你当队长了是吧?行啊,你的军服呢?肩章呢?委任状呢?有没有告诉你,这些东西在哪儿啊?让你到哪儿去领啊?”

“有吗?!”

两句话,一句长,一句短,而且短的这一句只有两个字。

但就是这两个字,把皮立波所有的信念、信心都给问塌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句笑着讲出来的空话,再也没有任何能证明什么的东西了。

和皮立波的信念同时垮下去的,还有其他人对他敬仰、崇拜与忠诚。

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全然没有想到,他们表现了那么多忠心,那么努力的去巴结他,结果巴结了个寂寞。

刚刚建立不久的一个小小的权力体系,瞬间被瓦解了。

而仅用几句话就促成这一局面的雷一诺,他手下的这盘棋却还没有下完。

他要彻底击碎这个愚蠢家伙能够“成气候”的脊梁,让他再也没有资格跳出棋盘,操控局势。

而能够完成这个目标的,也不过就是三言两语罢了。

只见他环视众人过后,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开始了他的演讲。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初来乍到,人不生、地不熟,想找个能主事儿的,维护一下大家的利益。”

“这当然是对的。但是你们得找对人啊?”

说着,他又一抬手,指住了皮立波。

“这种垃圾玩意能干什么?除了能说几句屁话,还能干出点什么实事儿来?”

“上面给他画个饼,他就能把自己还连着你们一块都给卖了,然后给人家数钱去。”

“这也就是没碰见事儿啊!”

“要是碰见了事儿,各位,你们信他,恐怕都不知道你们自己怎么死的!”

这几句话一出来,众人这心里一下子就开始犯嘀咕了。

再看皮立波。

现在的他和刚刚的沐白几乎是如出一辙,脸是僵硬,眼睛是圆睁的,目光是涣散的,脑袋是懵的。

然而雷一诺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乘胜追击,踩碎、碾死敌人的机会。

他直接将皮立波现在的反应当成了宣传片,再来大肆宣扬他制造出来的观点和假象。

“来,各位,往这边看,看看这个人,看看他现在的这张脸。呵,他都被自己的愚蠢给震惊到了。”

说完,他一挥手,再度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各位,虚头巴脑的话,说着没意思。咱来这儿,就一个目的——改变咱们自己那流民的身份,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帝国人。”

“说到这事儿,有一点咱们得天独厚,那就是咱们都是古国的子孙,体内有着从祖宗那里传承了几千年、上万年,一直流传下来的血脉。”

“可是,你们知道吗?咱们现在上面的那官老爷,长官,不认为咱们是帝国人。”

“知道,我刚刚为什么没在,我去干什么了吗?”

“那是因为我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谈论我们,就留下来多听了几句。”

“其余的我不多说了,我就告诉你们一句。有个家伙,大官,什么级别我也不清楚。”

“他跟另一个人说:说你看看刚刚过去的那帮流民,一个个下贱的模样。几句空话就能哄得他们屁颠屁颠的,还不知道他们自己就是一帮小丑。”

话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众人表情。

很快,他便看到了,他们的脸上升起了一抹阴云。那么被阴云遮盖的,必然是愤怒、是不甘,还有一点委屈,然后想要证明他们不是贱民、不是小丑,他们和他们一样也是帝国人。

那么现在,是时候给他们来一剂强心针了。

“各位,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弯下腰就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大石头。我想用这块石头,砸碎那混蛋的脑壳!”

“但最终,我忍住了,我没那么做。”

“因为我知道这就是现状,是事实。”

“即便我宰了那个混蛋,也不会改变其他人对咱们的看法。而咱们,还得依靠,还得指望着那些个混蛋,把咱们的身份给变过去。”

“不过,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尊严这种东西,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用胆识、用脑力、用手段、用行动去创造出来的。”

“我们现在寄人篱下,若想翻身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并不比他们的那些正规军差,并不比他们些出生就带着光环的,那些生于治安区的帝国人差!”

“我们要做的,不应该是在这里搞争端、搞内斗,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

“我们要做的是团结、奋进,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这些非治安区的流民,也有流民自己的气魄!”

“我们这几个人,应该拧成一股绳,和他们赌上这一口气。”

“他们想看我们的笑话,想找一个搅屎棍,分裂我们,看我们拉拢一群,敌对一个,看我们分化,变成一盘散沙。那我们就要让他们看到,我们是一个充满着凝聚力的团体!是一支血脉相融的军队!我们可以战死在一起!但绝不会被任何人、任何军队,尤其是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击败!”

这句话说出来后,除了仍旧发懵的皮立波以外,所有人的神情全都变了。

此前,他们只有一个叫做“变为帝国人”的模糊概念,但却不知道应该先迈出哪一步。

但现在,随着雷一诺的演说,他们知道路在何方了。

当一个团体有了明确的目的,有了明确的敌人,它便会停止内斗。

一旦停止内斗,那些想利用内斗获得权力的人,也只能被迫停止使用这种手段了。

至此,雷一诺的这一步棋,才算是下完了。

但下一步棋,却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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