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人头。
简单走过几步。
万千剑意覆于草根。
朝着四周的武人散发。
一道道人影倒下。
血沫从咽喉涌出。
街道再一次步入死寂。
无数堆积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向着城中飘去。
方明站在街道正中。
挥手散去身边的血雾，看着脚下的小女孩。
守城的护卫循着血腥味而来，脸色一变。
“这些尸体最好烧尽。”
最先到来的小头领吩咐手下，便快速跑开。
没有人敢看方明。
不多的匆匆一瞥。
只能隐约看到他清冷的面容。
现场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
有的头颅虽然被割下，但更多的尸体，只是喉管上有着一根草。
正是这随处可见的草根。
如果夺命箭般，轻易终结武人的生命。
方明依旧站定。
此时的场面，是他故意为之。
想要震慑刚才围攻的武人，让自己更轻松一些。
就要在一开始将场景做的血腥。
让人恐惧。
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等到方明成功掌控局势，自然就不需要再继续做血腥的事。
一剑封喉。
就是一剑封喉。
守卫从场景中知晓方明的残暴，从草根中看见天堑般的神秘。
运送尸体。
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却还是无法理解眼下。
守卫彼此默认着，连询问都不询问。
就只是拿着推车，运送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来的都是小兵。
负责人一开始就跑了。
城郊就是无法地带，连前来问责的人都没有。
让小兵抹去痕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明看了一眼昏迷的小女孩。
方明要是没有站在她的身边，说不定女孩也会被顺手放到推车上。
就和车上的尸体一起，躺在草堆上。
进入烈火中，化成一滩灰烬。
方明默默看着守卫清理周遭的尸体。
继续体验若有似无的窥视。
连抹去想要围杀自己的人，都没有散去的窥视。
似乎从下山开始，方明便已经和世界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难以理解的窥视依旧存在。
方明皱起眉头。
周围的守卫一个个紧张地弓起身体，手上的动作加快。
生怕方明这一尊杀神，突然暴起杀人。
守卫一句闲谈都不敢说出，一个个闭上嘴，低下头。
只是远远看着，容貌出众，身姿挺拔，站立如松的侠客。
之前城内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兵很清楚，方明是连大家公子都要小心对待的武人。
小头领又怎么敢上前？
还不是让小兵来。
然而，就是守卫这么想着的时候，寂静的街道上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步一踏。
守卫们不由得继续加快动作，推车离开。
一个模样清秀，穿着灰白道袍的男子，见到排在车上的一具具尸体。
有的被白布掩盖，有的被随意堆砌的干草覆埋。
即便是死去，也没有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尊重。
尸体随随便便堆叠在一起。
运送的人有多大力气，一辆推车就可以装多少具尸体。
哪怕路上一不小心的颠簸，让尸体滚落下来。
不管摔成什么模样，也不过是重新放上去。
城中怪事连连。
尸体连暴食荒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火焰灼烧。
免得变成什么精怪的粮食补品。
风度翩翩的道人，指着方明质问。
“你都已经在苏家放过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为什么？”
方明看了看尸体的下场。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技不如人的是方明。
方明不也会成为地上那些，得不到丝毫尊重的尸体。
说不定还会连累上无亲无故的小孩。
从女孩背后闪现的长刀，是如此熟练。
如果不是方明一开始就有警惕，根本救不了小女孩。
一般人都想不到，看似粗野的汉子，心思如此歹毒。
只不过方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人心险恶，才得以轻松解决罢了。
此刻的道人，是站在何处职责？
“怎么不说话了？你就是一个杀人为乐的疯子？”道人喊道。
方明眼神微眯，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道人。
看起来挺年轻的，脑子不怎么好使。
“难道你是要给他们出头？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
方明说罢，从半空握住一根草。
“等等！”道人大叫，“我和你是一样的，我叫李辰，也是苏家招来的帮手。”
“那又怎样？那两人和你一样，之前也在苏家，说不定你也是同伙。”方明故意问道。
李辰被吓一跳，连连摆手。
“我的意思是，在那个时候，你明明都已经放过他们。”
“为什么还要杀了这些人？为什么不再给一次机会。”
“这么多人，杀了那两人也行，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方明不假思索，“想杀就杀了！”
李辰见方明一脸自然，还算红润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就像你说的，他们之前可以活下去，只是我一时兴起给的机会。”
方明把玩手中的草根。
晒干的，发黄的草根，随处可见。
在方明的手中，却是截然不同的。
“一时兴起的施舍而已，我想给那些人几次机会，就给几次，想让他们活多久，就活多久。”
方明轻飘飘说着，随口便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
这也是为什么，方明并不执着于赏赐的碎银。
只要他想，他可以简简单单的就把玉流城清干净。
不然为什么世家要寻求供奉。
再多的财富，没有武力兜底，只是别人的血库。
“你，怎么会……”李辰语塞。
再一次看着眼前的翩翩公子，只觉得太过陌生。
李辰张口想继续说些什么。
方明却先开口。
“这么清楚苏家的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两个人，在故意为难我吧？”
“你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方明抓住了这次谈论的重点。
李辰，他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
李辰紧咬牙关，脸色苍白。
他确确实实看到，却解释不了动机。
死亡的危险充斥大脑。
“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给你解释的机会。”
方明冷冰冰的宣言，就如同死亡的通告。
刹那，就让李辰如坠冰窟。
眼前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
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武者。
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生死之间的极大恐怖？
李辰左顾右看，之前那些守卫早就已经快速跑开。
在李辰发出那番指责时，没有一个人附和他，没有人支持他，没有人质疑他。
一切都是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
就如同他将要消散的生命。
过往的一切画面，在他的眼前旋转飞散。
李辰强行凝神定心。
睁眼。
只见到，一根草直直朝着面门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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