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后背的寒意刚窜到后颈，耳尖便捕捉到破风之声——那是比蚊虫振翅更细微的锐响，却让他瞳孔骤缩。
毒箭！姜老头的提醒还在耳边，林昭已本能地侧身。
他没学过躲闪暗器的身法，可体内像是有团蛰伏的火突然窜起，肌肉不受控地抽搐，整个人如被无形之手拽着，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错开半尺。
噗！
幽蓝弩箭擦着他左肩钉入擂台木板，箭尾还在剧烈震颤，箭身渗出几滴黑血般的毒汁，将木板腐蚀出焦黑的孔洞。
擂台上下霎时死寂。
雷猛的血沫停在唇边，卖糖葫芦的老头举着竹签僵在半空，铁掌门弟子扶人的手悬在半途——所有人都看着那支箭，看着箭尾绣着的铁纹图腾。
林昭缓缓转头，目光扫过箭身。
左肩被箭风刮出的血痕火辣辣的疼，可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沉。
他记得铁掌门的标志：雷战那老匹夫总爱在暗器上刻玄铁云纹，说是要见血封喉，留名立威。
好个杀人灭口。他低笑一声，声音却比冰碴子还冷。
指尖轻轻划过箭杆，玄铁纹路刺痛指腹，像是在提醒他三日前的羞辱——那时他在铁掌门门口求药救母，被看门弟子用长棍捅翻在泥里，棍头刻的就是这云纹。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检测到目标人物（铁掌门雷战）对宿主产生恐惧值 300，当前负面值：5200。
林昭瞳孔微缩。
雷战是凝罡四重的高手，能让这种人物产生恐惧，说明刚才那箭没杀成，反而惊到了正主。
他垂眸盯着掌心，指节捏得发白——母亲咽气前攥着他的手说昭儿要活，此刻这五个字在他心口发烫。
该算账了。他喃喃一句，突然抬眼望向西侧屋檐。
那里有片瓦微微晃动，虽快得像被风吹的，却逃不过他此刻敏锐的感官。
黑影闪过的瞬间，他记下了那人腰间的铁环佩——铁掌门暗卫的标记。
擂台角落传来布帛摩擦声。
姜老头不知何时直起了腰，灰布袍下的青铜虎符闪了闪，又被掩进衣摆。
老人朝林昭微微颔首，像是在说我看到了，又像是在说我等着。
林昭收回目光时，正撞进雷猛喷火的眼睛。
那青年被弟子架着勉强站起，嘴角血沫滴在青石板上，染出朵狰狞的花：你...你不过是侥幸！
铁掌门要收拾你，跟捏死蚂蚁似的！
哦？林昭擦了擦左肩的血，动作慢得像是在逗弄猎物，那刚才捏死我的箭，怎么扎进木头里了？
雷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猛地甩开扶他的弟子，踉跄着扑向擂台边缘的兵器架，抓起柄鬼头刀就劈过来：老子现在就捏死你！
师兄！铁掌门弟子惊呼着去拉，却只抓住他的衣角。
雷猛的刀风裹着腥气劈下，林昭却连躲都没躲——他望着雷猛发颤的手腕，望着那刀握得歪歪扭扭的弧度，突然笑了。
系统，兑换锻骨液。他在识海默念。
下一刻，系统空间在眼前展开。
拳意阁的青铜门泛着幽光，他走向最左侧的丹炉，指尖点在体质强化的选项上。
1000负面值如流水般消失，掌心浮现出个青瓷瓶，瓶身刻着锻骨二字。
喝。系统提示音响起。
林昭仰头饮尽，热流瞬间从丹田炸开。
那热度不似寻常丹药的灼烧，倒像是有活物在体内游走——先钻过脊椎，每节骨头都发出咔的轻响；再冲进臂骨，他甚至听见了龙吟般的嗡鸣；最后窜到腿弯，膝盖处的旧伤（当年被三长老踢断的）竟开始发烫，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重新接上。
雷猛的刀劈在他肩头，却像砍在精铁上。
林昭垂眸看了眼刀痕——只在布衣上划开道口子，皮肤连红都没红。
他抬头时，雷猛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
你...你淬体几重？雷猛的声音在抖。
七重。林昭笑了，但现在...他攥住刀背，轻轻一拧，精铁打造的鬼头刀竟被他掰成了麻花，能扛凝罡境的刀了。
杀了他！铁掌门大弟子反应过来，抽出腰间长剑就刺。
其他弟子如梦初醒，瞬间围上擂台，刀枪剑戟的寒光将林昭团团围住。
林昭活动了下手腕，骨骼发出连串爆响。
《裂云腿》的图谱在识海流转，他想起方才踢雷猛时，那金刚劲被撕开的细缝——现在，该让这些人尝尝更狠的。
第一腿，断刀。
他右腿横扫，带起的风卷得擂台边的酒旗猎猎作响。
最前面的弟子举刀来挡，刀身刚碰到他的小腿，就咔地断成两截。
刀头飞出去，扎进旁边弟子的左肩，疼得那人大叫。
第二腿，碎剑。
左腿侧踢，直取刺向心口的长剑。
剑刃与小腿相碰的瞬间，林昭感觉胫骨处传来熟悉的热流——那是锻骨液在强化的部位。当的一声，剑脊凹陷出个脚印，持剑弟子被震得虎口崩裂，长剑当啷落地。
第三腿...他话音未落，突然旋身，右腿如钢鞭抽向后方。
最后那个举着短弩的弟子还没扣动扳机，就被踢中胸口，整个人飞下台去，撞翻了三张赌桌。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愤怒值 200（铁掌门大弟子）嫉妒值 100（围观赌客）恐惧值 300（铁掌门暗卫）。
林昭扫了眼负面值——5900，离六千只差一百。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方才被箭风刮的），目光落在雷猛身上。
那青年此刻瘫坐在地，看着满地断刀碎剑，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发出尖叫：我爹是雷战！
他会杀了你全家！
你全家都得死——
住口！林昭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他一步跨到雷猛面前，弯腰揪住对方衣领，指节抵在雷猛喉结上：我全家？
我娘被三长老震死的时候，你铁掌门的人在旁边笑；我被撕族牌的时候，你铁掌门的人往我身上扔烂菜。
现在...他加重手指的力道，雷猛的脸瞬间涨紫，你提我全家？
昭...昭哥！
台下突然传来怯生生的唤声。
林昭转头，看见卖糖葫芦的小乞儿缩在人群里，举着串没卖完的糖葫芦：你...你要吃糖葫芦吗？
他的手慢慢松开。
雷猛瘫在地上剧烈咳嗽，林昭却对着小乞儿笑了笑：留着，等我去东城买你的糖。
小乞儿眼睛亮了，用力点头。
这时，铁掌门弟子已经连滚带爬地拖着雷猛往台下跑。
大弟子临走前狠狠瞪了林昭一眼，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浑身一哆嗦，跑得更快了。
林昭！姜老头的声音从台角传来。
林昭转头，看见老人正弯腰拔那支毒箭，青铜虎符在他掌心闪了闪，这箭上的毒，叫百日腐。
雷战能搞到这种西域邪毒...他把箭递给林昭，东城王九爷的地下坊市，或许能问出点门道。
林昭接过箭，指尖摩挲着玄铁云纹。
他望着铁掌门众人离去的方向，又望向东城的天空——那里飘着王九爷的杏黄幡旗，写着万宝阁三个大字。
东城吗？他低声自语。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负面值突破6000。
围观的人群不知何时围了上来，有刚才骂他的赌客搓着手说昭爷好腿法，有卖跌打药的老汉硬塞给他两瓶金创药，连那小乞儿都挤到跟前，往他怀里塞了串最大的糖葫芦。
林昭捏着糖葫芦，听着四周的议论声渐起——
铁掌门的少门主被打成这样？
那腿法跟劈山似的，淬体七重能这么猛？
听说他是林家那个废柴？
废柴？我看是藏龙！
这些声音像潮水般涌来，林昭却望着东城的方向，眼底泛起冷光。
他舔了舔糖葫芦上的糖壳，甜津津的味道漫开，却掩不住齿间的腥气——那是方才被箭风刮伤的嘴角渗的血。
王九爷。他默念这个名字，把毒箭收进怀中，该去会会了。
此时西市的日头已偏西，斜照在擂台的断旗上。
风卷着酒气、血腥气和糖葫芦的甜香掠过，将林昭大败铁掌门的消息，吹向东城那片飘着杏黄幡旗的方向。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