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周啊，今天上午真是难得清闲，综合部这么清闲的上午真的是不多见。今天，杨明和赵师傅请假，仿佛他们把工作和忙碌都带走了。”楚柏走出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在综合部格子间和苏周畅谈起来。
“楚总监，今天还真是相当清闲，董事长和贺总、吴副总都出差或开会了。”苏周笑着答道。
“我今年43岁，也算是四十出头，还没到完全混的年纪，但估计在等个三五年，如果不能提拔副总，也就得去个清闲的部门等着养老了。”楚柏感慨道，“人生和工作其实都是伪命题。先说那些大人物吧，屠呦呦历经380多次失败，才在青蒿素研究上取得突破，拯救数百万疟疾患者生命。假如她一直都没有达成青蒿素研究的成功，那她的人生和工作，将会是另一番景象，从无到有的突破极其重要。”
苏周听了后若有所思，只得安慰楚柏：“总监，你是各个部门总监里面，很年轻的了，又在综合部这么重要的位置，副总是早晚的事情。”
“我对自己的现状是满意的，只是从无到有很关键，也就是说我得在48岁，最晚50岁之前完成副总的目标，否则以后的发展、人生、工作，就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确实是这样，有时候感觉岁月总在催着人做事情，时间总在催着我们去做一些改变。虽然，有时候做出改变，非常艰难，甚至会是让自己身心俱疲。”苏周回应着楚柏。
“回顾过去的日子，人生就是一个个选择组成的，上大学是一个选择，上大学和没上大学的，区别就很大。咱们不说那些本身就有背景、有财富的家庭，想想咱们的高中同学，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上过大学的，和咱们差距就很大。”清闲的上午，让楚柏有了更多思考人生的时间。
“确实是这样，之前很好的兄弟、哥们，有些没考上大学的，跟我都不联系了。”苏周也深有感触，“一开始，我还上杆子跟他们联系，后来发现‘话不投机半句多’，圈子、工作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你跟他聊KPI，他以为是街头霸王游戏；你跟他聊996，他以为是低俗电影术语；你跟他聊大零售行业，他跟你说超市大甩卖；你跟他聊纳斯达克，他跟你说就是要反美帝……”楚柏举起来很多例子，可能他自己都亲身经历过，“总之，就是聊不到一起了，剩的只剩下客套的寒暄。”
“确实如此，偶然在网上看到鲁迅写的少年闰土，就像文章写的那样，小时候的铁哥们，后来因为圈层不一样，最后只剩下客套了。”苏周在网上看的也是五花八门，鲁迅的文章都有涉猎。
“苏周，你读书看文还真是多，我们初中时候的课文，你都看过。”楚柏深有感触说道，“当时，学课文、读文章，没觉得有什么深刻涵义，现状一想想自己的那些同学，真的是感同身受了。”
“苏周，你还没有结婚，正处在甜蜜、自由的恋爱阶段。”楚柏接着说，“我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十岁，父母和岳父母都是快70岁的年纪。我单位工作忙，家里家外都是老婆为主在照顾，一回家就跟我吵架。我知道她心里有委屈，也只能听她抱怨。中年的人生太难了。”
“总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生有时候真的是在熬，熬过就好了，时间会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苏周只能安慰楚柏。
“我父母身体还算硬朗，能帮着家里带带孩子，接送孩子上学、上幼儿园。岳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偶尔也能帮做做饭、买买菜。我应该知足了。”楚柏继续感慨着，“可我真的是不知足，有时候感觉就是为亲人活着、为领导活着、为客户活着，单单没有自己的空间，没人‘任性的’为自己活一把。”
“中国人太难了，我虽然是95后，但真的也无法活出挣脱这种‘中国人’的牢笼。”苏周也感同身受，“我喜欢音乐，但父母逼着我学理科，让我报计算机专业。我想自己创业，父母求爷爷告奶奶给我找了这份稳定的工作。真的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我父母50多岁，找的都是他们叔伯辈分的领导，我真得叫那些恩人爷爷奶奶。”
“我又何尝不是呢？”楚柏也有着相同的经历，“我喜欢足球，可现在根本天天没有时间去踢球。深夜看球都不允许了，影响家人休息。有时候失眠了，自己抱着平板在沙发看看球、看看回放。我想要一个独立思考、看书学习的书房，书房被改造成了老人卧室，他们来帮忙的时候得临时住一下。我想搬去郊区改善环境，现在住的‘学区房’虽然很贵，但其实就是个‘老破小’，狭窄的小三居。”
“总监，提到房子，我也有感触。父母掏空继续，给我付了首付，我还得月月还房贷。”楚柏的话引起了苏周的共鸣，“房子就是捆绑我啊，一个月五千多的房贷，让我也不敢去创业，不敢去有别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工作挣工资。”
“可不是吗？我那老破小‘学区房’贵的要死，就是因为学区方便孩子上学才住那里，我想买新的、条件好的‘学区房’，但是经济支持不了，根本买不起，那些都是有钱人、大老板的选择。”楚柏接着说，“房子就是捆绑，我也有房贷，也只能老老实实拿工资糊口。”
“总监，你家离单位还挺远的，单位通勤也不方便。”苏周发现楚柏住的地方，确实离单位不近。
“可不是嘛？每天早上送完孩子，就遇上大堵车。”楚柏开始吐槽城市交通，“晚上不加班时候，我也不敢早走，得避开高峰期。我多想坐地铁上下班，车开得够够的。”
楚柏和苏周聊了一上午，把这些年心中的不快几乎全部发泄出来，男人只见的交谈持续了这么久，真的是罕见的事情。人生本来就是个伪命题吗？你在为谁而活着，有多少时间是留给自己的。“任性”的人生不一定不好，但独行的人注定是孤独的，都得找点事做，让自己按照社会的价值标准去“发光发热”，让人生这个伪命题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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