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罗妈妈虽目光跟随着我,手却慢慢的带上了刚刚放在桌上的护甲,可见的确是抱我抱累了。她微微侧身,对着我额娘说到:“那隋氏真是把自己肚里的三两肉当成了本钱,也不睁开眼瞧瞧自己是什么东西。祖上不过出了一个秀才,连包衣都不是。敢在你生产前做出此等祸事,如今她还能安生生的在你府中养胎,你心里可有章程?”
我母亲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应到:“隋氏她那点小手段,也只是趁着我生产忙乱才能得手,实在是肮脏下作。敢把手伸到我的院里,也别怪我拿出家法罚她。”
额娘拿起桌边的一碟方方正正的白玉色糕点往郭罗妈妈那边推了推,继续说到:“额娘也无需替我太过担忧。我已经跟老爷说过了,待她生产之后,打发到庄子上。此等恶毒之人,不能留在府里。且待她生产之后,再好好清算清算。”
我心中的八卦之魂冉冉升起,这隋氏看了就是这副身体父亲的小老婆了。还怀孕了!我心里暗戳戳的描绘了妾室趁着主母怀孕的时候爬床然后珠胎暗结的狗血剧情。万恶的旧社会啊!虽然为吃瓜吃到真实的宅斗故事感到那一丝丝兴奋,但我心里独立的现代女性灵魂告诉我,何必呢,为了男人,女性之间互相竞争,可一点都不值得。
“你这次生大格格凶险...”郭罗妈妈捻起糕点,却并未尝,她斟词酌句的说到:“你如今有了广成,傅清,和茗澜。两个嫡子,儿女双全,又过了那一趟鬼门关,这以后...”
额娘并未听完郭罗妈妈的话,保养得宜的手便牵上了她的手,轻轻笑到:“额娘替我的打算我心里都清楚。咱娘俩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无端端遭了这场难,我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可谁家后院没有几个莺莺燕燕的。没有隋氏也有那蓝氏不是吗?我如今也年龄不小了,有两子一女傍身,谁也不怕。我就稳稳当当的把这三个孩子养大。其他人,也不值当我冒这个险了。”
霍!这最后一句我算是听明白了,这额娘是打算封肚,不再生了。也是,有儿有女有身份,干嘛要舍得那九死一生给我那渣阿玛生孩子。更何况以清朝的医疗条件来讲,生孩子真的是拿大命换小命。如果这次不是额娘运气好,我不就成了克母的孩子,我那两个哥哥成了没娘的嫡子,三个孩子没有母亲,简直就是孤苦无依的小白菜。
被困在这身体里的三个多月,我总算在这封建落后的时代感受到了这个时代女性的清醒,以她们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抗争,活得明白。
这段对话里我还第一次听说了两个新名字:广成,傅清。傅清?傅清?这难道和傅恒是同辈?但为什么广成不随傅字辈?还是只是巧合?
这时,从门外打帘进来了一个容长脸的妇人打扮的管事,向屋里一福说到:“西院的蓝氏求见。”
哈?这一句把我的注意力从那白玉色香香甜甜的糕点上转移了过来,这西院,有个隋氏,还有个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