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宁州郡守陈良信匆匆赶来。
听到赵凯那蔑视的话语,气得脸色铁青。
守将蔺光见到郡守到来,立刻如见救星:“陈大人,怎么办?”
陈良信怒道:“若是好言好语,还有的商量,若是这等叫骂,让他们尽管来攻城便是!”
蔺光眉头一皱,称了一声“是”,转头向城下吼了回去。
赵虎听了,回头看了眼自家大哥,得到确认后,继续耀武扬威道:“狗官!立刻交出一万石粮食,否则明日爷爷们大军攻城,到那时再后悔可就晚啦!”
城墙上,陈良信今日在下属面前可谓是颜面扫地,这时又被赵凯一口一个狗官叫着,心头火起:
“让他们攻,我还不信就没有王法了!”
“他一个大乾的王爷,竟然威胁要攻大乾的城,我这就写奏折禀告圣上!”
在陈良信看来,萧凌都已经被罚来北境戍边了,居然还敢明着与朝廷作对,简直不识时务!
打仗厉害又如何?
没有大乾在后面支撑,麒麟军这几千人绝对攻不下宁州城!
有恃无恐之下,陈良信恶向胆边生,吩咐道:“放箭!”
蔺光脸色难看:“大人,这不好吧?若是惹怒了镇北王……”
“我让你放箭!”
“是!大人!”
“放箭!”
顿时,城头上几十号弓箭手向下面抛出一蓬箭雨。
赵虎早有准备,举起事先准备好的一面铁盾,将自己护了个严实,可是座下马匹却被射成了刺猬。
“呸,你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赵虎从地上爬起,骂骂咧咧,擎着盾牌小心翼翼的脱离了弓箭射程。
赵凯见目的达成,带着赵虎去向萧凌汇报。
片刻之后,萧凌带着手下离开了宁州城。
第二天。
宁州城头,蔺光看着远处一座座巨大的攻城器械接连竖立起来,心头感觉沉甸甸的。
其他几位被陈良信派来监督守城的官员也都脸色难看。
毕竟萧凌名声在外,虽说宁州城城墙坚固,可众人心里着实没底。
到时候他陈良信死了不要紧,还得连累许多百姓和官员跟着倒霉。
虽说不满,可他们身边都有陈良信安排的眼线,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他们就算不想抵抗,可情势逼迫,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干。
这一次,调动了将近半城的民夫。
不断的将城中大大小小的石头搬上城墙,为了取滚木,还拆了南城好大一片房子。
蔺光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人忙忙碌碌,像蚂蚁搬家似的往城墙上搬东西,他心里有点担心。
物资什么的倒是可以慢慢来,但现在真正缺的,却是有守城经验的老兵。
想着便下了城墙,往郡守府赶去。
郡守府。
蔺光来到正厅,见到了陈良信。
“陈大人,末将以为守城之人,不能全靠百姓。没经历过阵仗,就怕临阵怯敌。不如从其他两城抽调一些人手呢?”
这一次被派来之前,徐泽就叮嘱他们三个郡守,要守望相助,共同对付凌霄。
而帮助协防,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
陈良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立刻修书两封,遣人分别送往其他两城。
临了又忽然叫住信使,又写了两封信,并将北凉军一事隐去。
同时,一封弹劾萧凌的密信也通过信鸽发往朝廷。
天北城。
郡守吴海潮接到陈良信的求援信,大感意外。
“麒麟军才三千人就敢攻城?恐怕连围困都做不到吧?”
由于信中并没有提北凉军的事,吴海潮衡量一番后,也就同意了派兵前往宁州城协防。
但派出的两千老兵刚刚离开天北城,吴海潮就接到手下守将来报,说有大批北凉军从南面赶来。
闻言,吴海潮内心冰凉一片。
不久,来到城头,看着北凉大军旌旗翻滚,如怒浪拍案般推着攻城云梯冲来,吴海潮疾声痛呼:“陈良信害我啊!”
守将凑近吴海潮耳边,低声道:“大人,要不咱们降了吧!”
吴海潮闻言,浑身失去了力气,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吴大人!请速速定夺!”
吴海潮如梦方醒,看了看身旁的年轻守将,咬牙道:
“开城门!”
“随我迎接北凉大军!”
身后,一干新任的官员脸色各异。
那守将抽出腰刀,目光冷冷扫过,不少人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这时,一个小官跳了出来,年龄很大了,头发都有些花白,不过看官服却是最低品级的属官。
“吴海潮,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居然要投敌卖国!我张志宏第一个不服!”
“萧王爷打了两年,才把北凉兵打出北境,你倒好,一箭未发就要把郡城拱手相送!我呸!”
“老夫羞与你为伍……”
“噗!”
守将飞身一刀,那小官脑袋搬家,斥责的话语冻结在口中。
守将凛然道:“谁还有异议?”
众人见了,心胆俱寒,哪敢说话?
吴海潮战战兢兢,带人开了城门,献城投降。
阿鲁克一兵未损,白得了一座城池,总算是挽回了一些颜面。
进入城中之后,他就霸占了郡守府。
并且把吴海潮的家人尽数杀了。
吴海潮唯一一个女儿也抢到军中,充作娼妓。
其他官员无一幸免,稍有姿色的女眷便被抢走,城中稍微有点家底的富户都被北凉兵掀了个底朝天。
北凉兵劫掠成性,如今刚吃了败仗,心里不平衡之下对付起老百姓更是凶残。
短短数日,城里到处都是哭声和哀嚎,人们被绳子栓成长长的队列,像畜生一样赶到城外,被北凉兵肆意杀戮。
第四天上,北境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寒风怒号,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才停歇。
厚厚的积雪,将一切罪恶通通掩埋,而在天北城中,新的杀戮随时发生。
天北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北地三郡。
并且随着信鸽传往大乾朝廷。
京城。
徐府。
徐泽散朝后只喝了一口茶,便去后院向母亲请安。
徐母长相富态,红光满面。
见到儿子刚散朝便来请安,笑眯眯的让儿子坐到身边来。
徐泽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讨好母亲。
前年徐父任上去世,家中几位兄弟都在外面做官,也只有自己有时间能来看望老母。
徐家的条件相当不错。
粗使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就连贴身丫鬟,都有四个。
徐母的生活被搭理得井井有条。
“儿啊,还没吃饭吧?”
徐母抓着徐泽的手关心问道。
徐泽点点头。
于是徐母命人将今早新煮的燕窝羹上来一盏,再取一只烤好的八珍鸭子来下饭。
不一刻,下人端上饭菜。
徐泽陪母亲吃饭。
正吃着,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端着一盏燕窝羹走来,不知怎么绊了一跤,登时摔倒。
手中的燕窝也洒在了地上。
徐母勃然变色,怒道:“早教你多少遍了,还是毛手毛脚的,拉下去,给我杖毙了!”
徐泽一脸平淡,仿若弄死个侍女都不值得他多看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