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和亲的消息传出后,父皇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用从前从未有过的神情看着我:“想清楚了就好,你的付出百姓会记在心里的。”
我站在他的身前静静地听着。我们之间的对话才不过两三个来回,就再也找不到别的话题。他似乎也觉得尴尬,咳嗽了一声,说了句“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父皇都尽量满足你。”就把我打发了。
随着和亲日期的临近,皇宫内开始为我的远嫁忙碌起来。内务府的官员们日夜奔波,准备着丰厚的嫁妆,绣坊的绣娘们日夜赶工,为我缝制精美华丽的嫁衣,珍贵的珠宝玉器、华丽的绫罗绸缎,堆满了整个仓库。
然而,我望着这些冰冷的物件,生不出一丝的欣喜与悸动。我话本虽然看得不多,但是贵妃戏班子里唱的戏却是听过不少,即将成亲的姑娘,不该是这样的苦楚与绝望。
或许我该庆幸,我终于能够逃离开这锁了我半生的宫墙了,可我为什么会笑不出来呢?我只不过是从一间宫墙逃离到了另一间宫墙。我终究会变成我的母亲,在这宫墙之下绝望的死去,或者也可能是沈贵妃,在这宫墙之下孤独的衰老。“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我轻轻地念出声来,
我虽极度的不愿,但比起之前整日的以泪洗面还是要好了许多。泪流尽了,自然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沈贵妃这几日每天都会来到我的寝宫陪我。她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淌。“小九啊,我虽不是你的生母,但是这么多年我都一直把你养在身边。我只有一个儿子,他终究是要奔他的前程。我以前就想着以后给你招一个驸马,你以后啊,隔三差五,有事没事,都能回来看看我,咱们娘俩还能说说话。可没想到,你竟要嫁去那么远,你要是一走,我们下次见面就该是何时呀。”沈贵妃的话刺痛着我内心的最深处,我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情谊。
我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情绪,我跪在沈贵妃身前,沈贵妃说什么也要把我拉起来。
“娘娘,您就让我给您磕头敬个孝吧。往后,顺宁就要远嫁了,这以后就不能再娘娘身前敬孝了。”
“九儿,你此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有任何难处,设法传信回来,贵妃娘娘定会想尽办法帮你。”沈贵妃哽咽着将我拉进怀里,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依偎在她的怀里,“贵妃娘娘,您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九儿舍不得您,所以还请您莫要太过伤心,一定保重身体要紧。”
这边和亲的事宜已经确定妥当,父皇终于有精力来清算徐少将军的抗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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