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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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连丰在省委办公厅当主任的时候,曹根生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从西南财经大学结束了教师生涯,考入了省委办公厅。田连丰对曹根生就比较器重,感觉他是一个好苗子。那时,省委办公厅几乎人人都怕田连丰,处长们见他汇报腿肚子都发抖,副主任见他说话也都小心翼翼,唯独曹根生不知道害怕,处长说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一次曹根生给省委书记的秘书送错了材料,处长告诉他必须马上向田连丰汇报,本以为迎接他的是霹雳闪电的批评,没想到却是和颜悦色的话语:“没事儿,去把材料换回来,以后注意就行了,不要有压力。”从处长到副主任,都啧啧称奇。

田连丰外派到丹枫岭市任市委书记以后,回省委汇报工作,曹根生一路追了三四个办公室,才在省委副书记牛贤杰的办公室找到他。田连丰在牛贤杰办公室里汇报,曹根生在牛书记办公室外间秘书文彦书屋里等候。一个多小时以后,田连丰汇报结束出来,一眼看到曹根生,就问:“小曹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没等曹根生回答,文彦书秘书就抢先说:“小曹听说您回来了,就过来看您,追了三四个办公室才追到这,已经在这等您一个多小时了。您这个部下啊,对您的感情真深啊!”一句话,令田连丰动容,他又看了一眼这时眼圈发红、泪水直转的曹根生,温和的说:“小曹你有什么事情吗?”曹根生赶紧回答:“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您了,想看看您!”说着,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田连丰边往出走边说:“这次没时间了,着急回丹枫岭。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丹枫岭吧,咱们好好说说话。”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曹根生忽然接到来自丹枫岭的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田连丰的秘书季文久。季文久告诉曹根生:“田连丰书记请你到丹枫岭来一趟,有事情要跟你谈。”

曹根生乘坐晚班的红眼列车,在次日上午九点多到达丹枫岭市。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季文久接到曹根生,告诉他田书记有会,上午由他陪同,然后领他到郊区的一个鱼塘钓鱼。一上午时间,曹根生一条鱼也没有钓到,最后用抄箩子在池塘里捞起了一条鱼,这条鱼比较不活泼,似乎还掉了几片鳞片,曹根生的心情不是特别美丽。

中午吃饭前夕,季文久领着曹根生来到市委机关小食堂,在这里等候田书记。小食堂的外屋是一个简单的休息室,中屋是一张餐桌带四把椅子的小餐厅,里屋是一个简单狭小的休息室。接近中午一点的时候,田书记过来了,洗了手,然后叫曹根生一起坐在餐桌前,每人吃了一个绿皮的小苹果,然后开始吃饭,也是简单的四菜一汤。这期间除去简单的打招呼,两人都没有说话。怀着一肚子的疑问,曹根生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在田连丰没有把谈话引入正题之前,曹根生就只能默默的等待。

吃过午饭,田连丰忽然问曹根生:“想不想到这里来?”曹根生一愕:“领导,您是说把我调到你这里来吗?”

“是的,想来吗?”

“那可太好了!想来!”毫无准备的惊喜,然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好,下午让季文久带你玩一玩,然后你回去等我消息。”

“好的,那我就回去等您的消息。这是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盼望的好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的。”

“不用多说了,注意保密,对家里也暂时不要说。”

“是,我一定保守秘密。”曹根生恭恭敬敬的回答。

不久之后,省委下派三十六名年轻干部到地方任职,曹根生赫然在名单之列。

曹根生忽然感悟到,人是有非常锐利也非常神秘的直觉的,只有真情才能换来真情,真情才能感动真情,你待人以真情,不需要自己表白,人家也会知道。你若待人以假意,说的再好听,也激不起人家心灵的感应。可能这个心灵感应,是量子纠缠或者是第四维甚至是更高维度才能够解读明白的事情了。这是造物主赋予人类的,是一种情感识别机制,也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田连丰书记主动招揽自己去丹枫岭市任职,就是真情所致。

政府办主任于建平是一个非常会办事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有两件事就可见一斑。一个是不懂材料,也不屑于写材料,但是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撰写起草小组,他都是组长,负责政务的副主任肖继文,总是乖乖的认真的领着写,从来没有逾越过他。二是不能喝酒,一口都不能喝,他多次在酒桌上说:“我要是喝一口酒就会死,真的会死。”不能喝酒的陪着领导搞接待,从来没有被领导遗漏过。于建平还是一个美男子,四十多岁了,身边还总是莺莺燕燕的,难得寂寞。

于建平是来送文件的,本来这是文书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政府办主任亲自送的。果然,放下文件之后于建平没有离开,而是笑容满面的看着曹根生说:“曹县长,您和市委田书记很熟悉吧,有个事情想请您给帮个忙,不知道您肯不肯?”“什么事,你说吧。”曹根生没有回答于建平的问题,直接说。于建平凑近一点说:“我在政府办当主任已经四年多了,和我同期的县委办主任谭德富已经当副县长二年了,能不能帮我跟田连丰书记推荐一下,给提个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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