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搞什么啊。”长屋里,阴郁的黑发少年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跪拜的女人,怒极反笑了起来,“终于懒得装兄弟情深了吗,我的好大哥,这种东西都能放到我面前来...”
“回少爷,我是人。”简单冲洗后还没干的墨发紧紧地贴着脖子,女人头部低垂,双手托着食盘举过头顶,语气轻柔地说,“是来请您用...”
“我让你说话了吗?”
“真是万分抱歉.....所以请您用膳,少爷。”
“哈....侍卫,”少年深红色的眸子像是在看一具尸体,“把这个疯子拖出去砍了。”
“啊...真是非常非常抱歉...现在是侍卫们轮班的时间,”女人的语气变都没变,仿佛少年话语里要杀的人不是她一样,“在下一位侍卫到来之前还有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呢,少爷。”
“......”
在令人不安的寂静之中,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少年靠近。
房间里只有带袜的脚踩在地板上的噔噔声。
“你想干什么?!咳咳咳...”少年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开始慌张地后退,“咳...来人!咳咳咳....来人啊!”
“.....”女人维持着让人悚然的沉默,仍然在逼近。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少年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冷汗,“钱?地位?身份?”
“那些我都不想要。”她笑眯眯地单手端着那碗粥,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沾满紫色毒液的怪异匕首,“您先用膳吧?”
少年咽了口唾沫,随后强忍着腹中的不适灌下了那碗粥。
“你到底想要什么?”
“您听说过‘蛊’吗?它会住在人的身体里,慢慢地蚕食他们的意志,”女人抬起头,头一次露出下面白皙而艳丽的脸庞,上面挂着与温柔的声音非常吻合的标准笑容,却让少年汗毛直立,她凑到少年的耳边,轻轻地吹着热气,“在神秘的东方生活的某些人们,会饲养这种生物。”
“您低贱的下人我,很不凑巧地,是他们中的一员。”
“少爷!”身着武士甲的侍卫们很快冲了进来,将女人按倒在地。
“你竟敢给我下蛊...”似是重新找回了安全感,少年的的脸上青筋暴露,他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把解药交出来,我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请原谅我,少爷...”她的语气依旧轻柔,“这种蛊...是没有解药的。”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少年暴怒地吼道,他拔出侍卫的武士刀,向着女人冲去,却在前一秒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一样停住了。
“少爷!”侍卫猛地向女人劈去,但却被少爷一刀挡住,“......少..爷?”
“这是情蛊,少爷。”她微笑道,“您没法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甚至是包括我自己。”
“...退下,侍卫。”
“!!可是...”
“我叫你滚!!!咳咳咳....”
吼走犹豫不决的侍卫,少年咬牙,回头看向笑眯眯的女人。
“您真的很聪明。”她再度赞叹道,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真以为你这样就会没事了吗?只要我和大哥说一声...”
“您大可以试试,”她此时的笑容让少年再度毛骨悚然,“我死了之后您会怎么样。”
“....是谁派你来的?玉明家?大西寺家?”
“呵呵...”
“是谁派你来的!!回答我!!!”
“并没有谁派我来,少爷。我所求的只有一样东西。”不知怎的,少年居然觉得这个女人此时听起来非常真诚。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保证不催动蛊。”
“真的吗?”
“我以产屋敷的姓氏发誓,满意了?”
“....那么,少爷,”她突然捧住少年的脸,艳丽的脸上浮起让少年心脏莫名有些停拍的专注,“如果我想要的,是您呢?”
这一刻,少年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看见了,这个女人金色的瞳孔里写着:
她是认真的。
“疯....疯子...”少年的脸充血的像红透的虾子,“我...咳咳..我要怎么把我自己给你?!”
“您只要一如既往地把我当做仆人就好,”她的脸上又泛起微笑,“跟在少爷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知怎的,听见这个答案的少年居然觉得有点失望。
“还是说...”她又猛地凑近了,脸上带着一丝坏笑,身上淡淡的香气环绕着少年的头脑,“您也想要...我呢?”
少年此时注意到,这个角度下,她若隐若现的...
“!!!谁谁谁谁要你了!!滚!!!离我远点!!疯...疯子!!”
“不行的,没有听到少爷的回答之前我不会从少爷身上起来。”满脸专注的她反而贴得更近了,说话的热气也喷到了少年的脸上。
“都说了让你滚啊!!!”他猛地用力推开,后者猝不及防地被推到,咚的一声倒到了地上。
“.......”
“呼...呼...呼......”少年大喘着气,感觉自己好像才学会呼吸一样。
奇怪的是,女人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马上爬起来。
她沉默着,一直到让少年再度感受到不安的地步才慢慢地支撑自己爬起来。
“....呜...”
“......?”
“是这样吧...”她也没有整理再度散开的头发,就只是坐在那里低声自言自语。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
“我这样生得丑陋的女人,身材也没什么料....少爷讨厌也是很正常的...”她碎碎念着,站了起来,表情像死灰一样,没有回应少年的话,“对...一定是这样...?”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自说自话,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抓住女人的手,少年脸上的潮红尚未消退,“你...很让我火大啊,女女女人....”
“少爷?”她的脸上于是又充满希望了。
“我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咳,”少年把脸别向一边,“我...同意了...喂!唔唔!!”
“少爷,最好了!”
一直到那个女人被管家拉走,产屋敷辻哉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向以暴戾著称的自己这么好说话。
但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真的很...
还有...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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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供公开的情报:
彼岸花(林柯)身高1.65m
辻哉(过去的鬼舞辻无惨)身高1.7m
“今天那个从不露面的病秧子要来?看得起我们了?”
“据说还带了个乞丐,呵呵...真是有损风化。”
“不会吧?不是说是新进的受宠仆人吗?还起了个名字叫彼岸花来着。”
“你也信!我家仆人说他家亲戚刚好在场,那女人被拉进来的时候纯粹就是个...哎,不提也罢。”
“怎么,产屋敷家已经沦落到要找街边的虱子来服侍自己了吗?”
“我倒是觉得,是这个少爷太丑了,找不到好看的贵族侍女了,哈哈哈!”
“你看,起名都叫彼岸花了,怕不是丑到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去投胎了吧?”
“各位兄台所言极是啊~~”
无论在场的各位是在肆无忌惮的诽谤还是在满怀恶意的揣测,不可否认的是,在进场的一刹那,产屋敷家从未露过面的二公子和他的新仆人,就成为了这次踏歌会的焦点。
“啧...一群杂鱼。”感受到众人的注视,身着茶色狩衣的辻哉简直感觉自己身上有虫子在爬。
“这就是少爷您所一直向往的歌会吗?”黑发的女人为少年撑着纸伞,笨拙地踩着还不熟悉的木屐,亦步亦趋地跟在辻哉后面,“看起来并不是很有意思...”
“要不是我大哥那头懒猪又生病了,我才懒得来这种...你尽量少说话,”少年想了想,又不情不愿地加上了一句,“彼...彼岸花,你听好,今天这里出席的贵公子都是在京都各个领域有一定势力的,别得罪太多——总之说话别这么冒犯。”
“好的,少爷,”她笑一笑,又舔了舔红唇,“那我可以冒犯您吗?”
“你!...”红晕再度在辻哉的脸上浮起,“不行!”
“好吧...”
“产屋敷辻哉,产屋敷家族的二公子,”而此时,一位身穿象牙白狩衣的红发男子将折扇一收,踱了过来,予了一揖,“鄙人源赖基,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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