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终端机蓝光在苏辰瞳孔里晃出细碎光斑，像是星屑坠入深海。
楚娆的指尖还沾着血，在灯光下泛着微腥的暗红。
她轻轻碰了碰他手腕的蛊纹，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颗小火星落在冰凉的脉搏上。
接下来去哪？她声音里带着点哑，是战魂虚影消散后灵能透支的后遗症，可尾音还翘着股不服输的劲儿，仿佛风沙中倔强绽放的野花。
苏辰低头看交握的手。
掌心螺旋印记还在发烫，那是始祖之心能量残留的痕迹，透过皮肤传来灼热的震颤，如同心跳的余韵。
终端机突然发出滴的长鸣，加密信件的字符开始疯狂滚动，小斌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我靠！
穿白大褂的少年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眼镜片上沾着实验室外的雨珠——他是翻墙进来的，校服裤脚还滴着水，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潮湿的青苔味。刚才在监控室黑了你们的终端权限，这加密方式...是御能联盟最高级的星纹码！小斌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跳出张模糊的影像：灰雾里浮着团蠕动的黑影，触须像融化的沥青，每根都裹着城市大小的漩涡，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坍塌。
苏辰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那黑影在啃食什么——仔细看是座被撕成碎片的城市，钢筋混泥土在它嘴里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刺耳的摩擦声仿佛穿透屏幕传进现实。
这玩意儿叫天灾黯兽·厄古拉。小斌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发颤，资料里说它能撕裂空间吞噬城市，百年前被封印过一次。
现在召唤仪式...三天后午夜完成。
楚娆的战魂虚影在她身后闪了闪，又消散了，残影如退潮时沙滩上的画痕。
她伸手按住终端机边缘，指节泛白，金属表面映出她紧绷的侧脸：三天？
我们连预警时间都没有。苏辰攥紧楚娆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缩了缩，江城现在有多少灵能境强者？
灵化境以上的能凑齐十个吗？
可能...五个。小斌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而且这玩意儿的召唤阵在地下，坐标...在老城区废弃的第七发电厂。
窗外警笛声更近了，尖锐的鸣响划破夜空。
苏辰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警笛，一下比一下急，仿佛鼓槌敲在胸腔里。
父亲临终前的话突然涌进耳朵：把最珍贵的东西给它——不是命，是希望。希望？
现在他连自己算不算希望都不确定。
楚娆突然抽回手，从战术腰带里摸出包湿巾，用力擦他脸上的血，纸巾掠过脸颊时带着淡淡茉莉香：发什么呆？
老城区有个老赵头，我爷爷提过。
当年封印厄古拉的战役他参加过，现在住在破庙后面的老房子里。
老城区的巷子比实验室还黑，霉味和铁锈的气息缠绕在空气里。
苏辰走在最前面，楚娆跟在右侧，小斌抱着笔记本缩在中间，怀里还揣着从实验室顺来的应急灯——暖黄光晕里能看见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砖，像凝固的血。
老赵的门没锁。
推门进去时，老人正蹲在火盆前烤红薯，白头发乱得像团棉花，听见动静也不抬头：楚家那丫头？
带朋友来的？
赵叔。楚娆弯腰把火盆拨得更旺些，跃动的火苗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我们需要您的帮忙。
红薯啪地裂开条缝，焦香混着潮湿的霉味涌出来。
老赵这才抬眼，左眼是浑浊的灰白——那是灵能反噬留下的伤，右眼却依然锐利如刀。
他盯着苏辰手腕的蛊纹看了会儿，突然笑了：你是老苏的儿子？
像，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
苏辰喉咙发紧。他没提过父母，老赵却认出来了。
厄古拉要来了。楚娆直截了当，我们需要知道怎么阻止它。
火盆里的火星噼啪炸开，一粒火星溅到地上，熄灭在灰烬里。
老赵的手在膝盖上抖了抖，红薯滚进炭灰里。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小斌的应急灯开始闪低电量警告，才哑着嗓子说：四十年前，我在第七发电厂当守夜人。
那天晚上...地底下传来闷雷声，像是有什么在撞门。
他摸出个铁皮烟盒，抖出支旱烟，烟草燃烧的气味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我们那批人跟着御能联盟去的。
厄古拉的触须从地缝里钻出来，能把灵聚境的小子直接捏成血雾。
最后是老苏...你爸，带着几个灵圣境的，用灵阵把它封进地核。
灵阵？苏辰眼睛亮了，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老赵从床底摸出张泛黄的地图，边角沾着暗红的痕迹，不知道是血还是锈。当年的封印阵在发电厂地下三层。
现在灵阵肯定破得差不多了，但阵眼还在——需要用星陨石重新激活。他指了指地图上圈红的位置，不过...那地方现在归黯影族管。
我们能搞定。楚娆把地图叠好收进战术腰带，赵叔，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老赵突然抓住苏辰的手腕，他的手像老树根，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当年封印时，有人说厄古拉不是从异界来的。
它...像是被养在那底下的。他松开手，拍了拍苏辰的肩，小心背后的眼睛。
深夜的第七发电厂比老城区更黑，腐朽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苏辰踩着生锈的楼梯往下走，每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黑暗深处有东西在咀嚼骨头。
楚娆走在最前，战魂虚影凝成把半透明的长剑，剑尖泛着冷光；小斌举着应急灯，灯光扫过墙面，能看见暗红色的魔纹——是黯影族的标记，像某种古老诅咒的纹路。
到了。楚娆停在道铁门前。
门中央刻着个扭曲的眼睛图案，门缝里渗出股腐臭，像死了半年的鱼泡在臭水里，熏得人作呕。
小斌凑过去研究门锁：这是电磁锁...我试试。他摸出根回形针，刚捅进锁孔，整面墙突然震动起来，灰尘簌簌往下掉，铁门轰地弹开，四个穿黑甲的黯影士兵冲出来，脸上的魔纹泛着幽蓝。
操！触发警报了！小斌转身就跑，被楚娆拎着后领拽回来。
她的战魂剑嗡地出鞘，剑气扫过最近的士兵，黑甲裂开道缝，露出底下蠕动的灰肉，腥臭扑鼻。
苏辰能感觉到体内蛊纹在发烫，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他心念一动，属性面板在眼前展开：力量12（ 3）、敏捷10（ 2）、精神15（ 5）、蛊力18（ 0）。
能量点还剩20点——够加5点蛊力。
他咬咬牙，把20点全砸进蛊力，面板瞬间刷新：蛊力38（ 20）。
剧毒领域！他大喝一声。
手腕蛊纹爆出血色光雾，毒雾像活物般涌进黯影士兵的鼻腔。
为首的士兵刚举起武器，黑甲就开始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他惨叫着抓脸，指甲缝里渗出黑血，转眼间瘫倒在地。
走！楚娆踢开尸体，拽着苏辰往门里冲。
小斌缩着脖子跟在后面，应急灯照出满地碎骨——是人骨，有些还沾着没褪尽的皮肉，泛着诡异的磷光。
遗址核心比想象中开阔，空气中漂浮着尘埃和未散尽的灵能波动。
正中央是个直径十米的圆阵，纹路已经剥落大半，但还能看出是星辰图案，星光般的银线若隐若现。
老赵的声音在苏辰耳边响起：阵眼在圆心，需要星陨石激活。
星陨石...苏辰蹲下身，指尖触到阵眼处的凹痕，冰冷而粗糙，像是被烈焰灼烧过的火山口。
那形状像块鹅蛋，边缘还留着焦黑的痕迹——显然之前的星陨石被强行拔走过。
楚娆突然拽他胳膊：别动。她的战魂剑指向左侧阴影，剑锋反射出微弱的蓝光，有人。
阴影里走出道身影。
是黑鹰！
他的战甲还裂着缝，黑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可眼神却比之前更阴鸷，像困兽垂死挣扎前的反扑。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他抬手，身后涌出十多个黯影士兵，铠甲碰撞声如同丧钟敲响，把灵阵毁了，厄古拉大人会奖赏我。
苏辰摸出腰间的蛊笛。
赤焰蛊在笛管里躁动，体温透过竹节传过来，仿佛一团即将爆发的火焰。
他看了眼楚娆，她冲他点头，战魂剑泛起红光——那是燃烧灵能的征兆，剑气缭绕间仿佛能点燃黑夜。
小斌，去阵眼那边。苏辰把蛊笛凑到唇边，保护好地图。
黑鹰的冷笑被蛊笛声打断。
赤焰蛊从笛口飞出，在半空化作团火球，温度高得连空气都扭曲了，热浪扑面而来。
苏辰能感觉到体内蛊力在疯狂流逝，但他不在乎——三天后，厄古拉会吞噬整座城市；现在，他要让所有挡路的东西都烧成灰。
想毁灵阵？他盯着黑鹰，声音里带着血锈味，先问问我的蛊虫答不答应。
战斗的喧嚣中，小斌颤抖着把地图铺在阵眼旁。
老赵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星陨石...在老城区破庙的香炉底下。他抬头看向苏辰的背影，又低头看地图上的标记——原来修复灵阵的关键，从来都不在远方。
深夜的基地实验室里，苏辰靠在转椅上，看着属性面板里的能量点。
赤焰蛊在他掌心蜷成团，鳞片泛着诡异的紫光——那是进化前的征兆，仿佛即将破茧的蝶。
楚娆端着药碗进来时，他正对着蛊虫培育分栏发呆：【赤焰蛊（LV.15）进化需求：星陨石×1，高阶火属性灵能×500点】
喝药。楚娆把碗往他怀里一塞，老赵说星陨石在破庙香炉底下，明天我去拿。
苏辰低头吹了吹药汤，热气模糊了面板。
他能感觉到赤焰蛊在掌心轻轻蠕动，像在催促他。
三天后午夜，厄古拉的召唤仪式；三天内，他需要让赤焰蛊进化，修复灵阵，还要解决黑鹰的威胁。
娆娆。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没接住。
你敢。楚娆的耳尖红了，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
我接住。苏辰把药碗放在桌上，掌心的赤焰蛊突然亮起红光，照亮两人交错的指尖，一定。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赤焰蛊的鳞片上，泛着细碎的金芒——那是进化的前兆，也是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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