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鱼眼的逆转比苏辰预想中更快。
他刚低头确认楚娆的呼吸是否平稳，手背上的纹路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被浇了熔铁，指尖传来焦灼的刺痛，仿佛皮肤正被一层层剥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让他喉咙发干。
原本顺时针流转的金黑两色猛地拧成逆漩涡，混沌神蛊在识海深处发出尖啸——那是他培育三年的本命蛊虫，此刻竟像被抽走了灵智，只余本能的恐惧。
那声音尖锐如金属刮擦，震得苏辰耳膜生疼，识海翻涌如沸水。
“系统！检测当前能量波动！”苏辰咬着牙按住楚娆后颈的战魂印记，试图用蛊力安抚她紊乱的灵能。
那印记滚烫如烙铁，掌心贴上去的一瞬，像是按进了一团燃烧的炭火。
但回应他的不是熟悉的机械音，而是一片刺啦的电流杂音，紧接着属性面板突然弹出，所有数据栏都被墨色代码覆盖，“警告...观测者...同化...权限...丢失...”那些字幕跳动着，像一群扭曲的小虫，在他眼前蠕动、拉长、断裂。
“操！”苏辰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原本属于系统的那缕联系正在被某种黏腻的存在啃噬，就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嘴在撕咬他的精神海，每一下都带来锥心般的钝痛，仿佛有冰凉的钢针从神经末梢钻入颅骨。
楚娆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战魂体特有的赤色纹路从她后颈窜出，沿着锁骨爬向咽喉，那些纹路不再是以往的炽热，反而泛着冷冽的青黑，像被泼了墨的熔岩，蜿蜒间隐隐透出低语声，仿佛有人在耳边窃笑。
“苏...辰...”楚娆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尾渗出暗红血珠，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滴落在苏辰的手背上，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苏辰手腕，却不是因为痛苦——她的指尖正抵着两人交握的手背，“看...空间...”
苏辰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原本还算平静的夜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光粒，像被揉碎的星子，闪烁着微弱的银光。
那些光粒不是飘散，而是在某种引力下疯狂旋转，逐渐聚成一个漆黑的漩涡，边缘泛着幽蓝的电芒，电流噼啪作响，空气中充满了臭氧的味道。
更恐怖的是，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无数重叠的画面：江城一中的操场、巷口的煎饼摊、御能联盟的旧礼堂，全都扭曲着挤在同一个空间里。
那些画面像是老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忽明忽暗，夹杂着模糊的人声和脚步声。
“维度撕裂！”苏辰瞬间想起御能联盟典籍里的描述。
这种现象只会在高阶观测者使用“空间锚”时出现，目的是将目标拖入独立维度吞噬。
他刚要抱起楚娆往反方向跑，却见两人手背上的太极纹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混沌神蛊从他袖口窜出，竟直直扎进两人交握的掌心！
“啊！”楚娆痛呼出声，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溅在地面，发出滋滋轻响，如同油星溅到铁板上。
苏辰却在那瞬间看清了——混沌神蛊的虫身正与观测者核心碎片交融，原本赤红的虫壳浮现出暗银色纹路，像极了观测者分身身上的鳞片。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系统最后的提示音终于穿透杂音：“检测到...共生体本质...观测者进化容器...”
“容器？”苏辰喃喃重复。
那些从楚娆腕间钻出的半透明身影突然在他脑海里闪回——他们的眼神不是哀求，是...期待？
就像在等待某种蜕变完成。
而此刻，黑洞的引力已经笼罩两人，楚娆的战魂纹路与契约印记同时亮起，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用...初代纹路...重铸契约！快！”
苏辰猛然想起父母遗物里那张泛黄的契约图。
他咬碎舌尖，腥甜蔓延至喉间，右手在虚空中划出暗红轨迹——那是他偷偷临摹过百遍的初代御能者符文。
可符文刚画到一半，黑洞的吸力突然暴增，他整个人被扯得踉跄，下意识将楚娆往身后推。
“苏辰！”楚娆的指尖擦过他衣角，却被引力甩向相反方向。
她的战魂在身后显形，是一柄染血的长枪，此刻正疯狂震颤，枪尖直指黑洞中心，“用战魂频率干扰共鸣！我撑得住！”
苏辰被吸入黑洞的瞬间，听见了自己心跳的轰鸣。
黑暗中，无数半透明的观测者分身从虚空中浮现，他们的脸与之前那些身影重合——卖煎饼的阿姨、高二学弟、初代领袖，此刻全都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牙。
“欢迎来到进化容器。”熟悉的机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这次不再是系统，而是带着金属刮擦的刺耳，“你的蛊虫，她的战魂，都是完美的催化剂。等本源融合完成...”
“去你妈的催化剂！”苏辰咬破左手食指，在虚空画出血契。
他能感觉到混沌神蛊在掌心灼烧，观测者核心碎片正试图侵入他的识海，但父母最后通牒的影像突然浮现在眼前——“小辰，无论如何，守住人心。”
血契符文突然逆向旋转，与手背上的太极纹形成对冲。
黑洞内的引力出现短暂紊乱，苏辰趁机抓住混沌神蛊，将它狠狠按进核心碎片里：“老子的蛊虫，只能听老子的！”
当他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焦黑的地面上。
夜风灌进衣服，他却感觉不到冷——他的左半边身体正在“消失”，从指尖开始，皮肤变得半透明，能看见下面淡蓝色的血管像电流般游走。
混沌神蛊趴在他心口，虫壳上的暗银纹路与原本的赤纹纠缠，像在争夺主导权。
“苏辰！苏辰你醒醒！”楚娆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跪在他身侧，指尖颤抖着触碰他半透明的左肩，那温度既像火焰又似寒冰，令苏辰一阵战栗，“怎么会这样...契约共鸣...在吸我的战魂本源...”
苏辰勉强扯出个笑，想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却发现左手刚碰到她脸颊，楚娆手背上的太极纹就泛起幽蓝微光——那是量子化侵蚀的颜色。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想起系统最后那句被截断的警告：“共生体能量平衡...崩溃...影响...绑定者...”
楚娆的战魂长枪突然发出哀鸣，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背，原本流转的金黑两色不知何时爬上了细碎的蓝斑，像被撒了一把碎钻。
而苏辰半透明的左半边身体，正随着她的注视，缓缓朝她的契约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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