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非!非非!”吴非感觉有人在轻轻拍自己的脸。她缓缓睁开眼。
“感觉怎么样?”凌一边关切地问一边扶吴非坐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没事儿,就是口渴。”吴非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能是低血糖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喝了些水,吴非感觉好了很多。
其实,凌和韩加诺也早已饥肠辘辘,两个人见吴非吃了这菜似乎没什么问题,待吴非重新坐回八仙桌,三个人开始大吃特吃起来。吃着吃着,吴非感觉嘴里的菜味道有点不对,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往嘴角摸了一下,结果吓得尖叫一声把碗筷甩在地上。吴非嘴角正蠕动着的是一只蛆虫!白色肉乎乎的蛆虫!一瞬间,吴非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窜上喉咙,她哇的一下把刚刚吃进去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怎么丫头?慢点吃别急啊!”凌正吃得香呢,忽然看吴非如此反应,他赶紧拍了拍吴非后背。
“你没看到?就刚才,虫子?”
“什么虫子?什么都没有啊!非非,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你没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么?”
“没有啊,这菜挺好吃啊!”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那边的韩加诺却对身边的事浑然不觉,他两腮塞满了食物,口中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呢,便又迫不及待地将菜塞入口中。
“韩加诺!韩加诺!你给我停下来!”凌一把夺过韩加诺手中的碗筷摔在地上。韩加诺没有任何回应,他两只眼珠灰蒙蒙的,面无表情,手仍然在空气中比比划划作吃饭状。
“你他妈的给我醒醒!韩加诺!你这个怂包孬种!什么狗屁继承人看你这德性!”为了把韩加诺唤醒,凌把能想到的污言秽语都说了一通,见韩加诺依然如旧,他抓起韩加诺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挥起巴掌扇了他两耳光。韩加诺痴痴傻傻的动作还是没有停。
吴非情急之下,抓起八仙桌上的酒坛子,把里面的酒往韩加诺脸上泼,完全没用。
凌使劲挠着头皮。哎,要不这么着!凌突然有了主意:“非非,你拔两根儿头发给我。”
凌将吴非的头发往韩加诺鼻孔里捅,只三两下,韩加诺狠命地打了个喷嚏,之前塞满嘴的食物一股脑地被喷了出来。紧接着,韩加诺的肚子开始一起一伏,大口喘着粗气,随之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突然,韩加诺张大嘴巴,“哇”的一下,那些早已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饭菜一股脑儿喷射出来。
凌嫌弃地捏紧鼻子:“哎呀妈呀,这味儿!”
韩加诺的眼珠又恢复了清澈透亮,他晃了晃脑袋,脚步有些踉跄。“这是什么味道啊?”他捏紧鼻子问道。
凌长出了一口气:“你小子总算活过来了!什么味儿?这得问你啊,这不都是你肚子里的存货么!”
“我?我刚才怎么了?我只是觉得很饿,特别饿。”
“那我跟你说话还打了你几巴掌,你知道么?”
“你还打了我?你,你怎么又……”
“当时情况紧急,凌是为了救你。别说那么多了,这个地方是有点不对劲儿,咱们不能久留,得赶紧回游艇上去。”吴非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三个人跑到悬梯处,往下一看,游艇不见了!与其说是游艇消失,不如说这大船不知何时已悄悄起航,而终点却不知何处……
三个人瘫坐在甲板上,一度陷入沉默。
吴非看了看身边的凌,即便在如此诡异的困境里,凌依然保持如常的泰然。她悄悄碰触凌的手,她觉得只有得到某种链接或回应,她才感觉到踏实、安全。
凌的手动了一下,旋即轻轻握住吴非的手。这一次,吴非没有挣脱,她往凌的身边靠了靠,手安然地被凌的大手包裹着。
“唉,真没想到,我最后的时光是在这艘破船上,和前女友、情敌在一起。‘信诺继承人的最后一晚’,明天新闻上大字标题就这么写,多好!真他妈光彩照人啊!哈哈……哈哈哈……”韩加诺用手抓着头发,整个脸扭曲着。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接着去船舱看看,也许会发现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也不知道要在这船上待多久呢。走!”凌说着,拉起吴非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他又将另一只手伸向韩加诺。
韩加诺没有伸手,他低着头说道:“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凌和吴非来到第二层船舱。这一层比第一层小了一些。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居摆设。不过舱里的一面墙引起了吴非和凌的注意。墙壁上绘着一艘大船,船没有桅杆和帆。这画并不精美,甚至线条过于粗糙,好像孩童的涂鸦。尽管如此,这些图案的色彩却异常艳丽,仿佛刚刚涂抹上去的一样。在这幅画下方墙壁里,嵌着一个一人宽的铜制圆盘,圆盘中间凹陷处大概有手掌大小,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壁龛。
“凌,你看,这画上的船像不像我们现在乘的这艘?”吴非认真研究着壁画。
“不是像,它就是!嘶……哎?你看这船上还画着小人儿呢。一、二、三……三个人,嘿嘿,也是三个人……嗯?三个人!”凌眯着眼仔细看着这画里的小人儿:两个站在二层,一个坐在一层甲板。凌猛地转头看向吴非,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张大了嘴巴:“非非,这三个人……就是我们!”凌感觉自己头皮发麻,汗毛炸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紧接着,凌又在画旁边一处不显眼的位置看到一行暗红色的字。
“非非!你过来看!”
吴非顺着凌手指的位置看过去:“海生,2033。海生?这是什么意思?”
“2033年?难道这船2033年就出现了?海生……难道是和爸爸同名的一个人当时在这艘船上,是他留下的这些字?”凌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描摹着这些字,他发现字的线条如手指肚一般粗细。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非非!这……这是不是用血写上去的呀!”
墙壁上这诡异的图画还有这行血字令吴非和凌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一连串的问号在两人脑子里挥之不去。
“难道这船上还有其他人?他画这幅画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不可能,舱下面我和韩加诺都看过了,没看到人,也没听到什么响动。上面这两层你也看到了。可如果是这个叫‘海生’的人画的,也说不通,如果他真的在2033年出现在船上,怎么会知道2053年会有三个人出现在船上?”
“可你怎么就认定这三个人一定是我们呢?也许2033年也有三个人在船上呢?”吴非反问道。
“你说的也对,我太早下判断了。”凌的脑子已经一团乱麻了,实在理不出个头绪,“算了,咱们也别瞎分析了,也可能人家就随便那么一画,咱们也别把问题想复杂了。”
就在两个人离开这面墙壁,看向别处时,壁画上本该坐在一层甲板上的那个小人儿不见了。
“咱们下去看看去。”凌说着就往外走。“当啷啷!”吴非的脚踢到了一个东西。吴非低头把这东西捡起来,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胭脂盒。
“非非!别打…….”还没等凌把“开”字说出口,吴非已经打开了这盒子,一瞬间,从盒子里冒出一股异香直入吴非的鼻孔。吴非忽然两眼灰蒙,站在那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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