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十七抹去了纪无常的记忆，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十青花和燕留春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顾上惊讶的二人，鬼十七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直到鬼十七不紧不慢的将一杯茶饮尽，燕留春这才开口发问。
“他不是与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师兄吗？为何要这般对他？”
燕留春看着没有丝毫愧疚的鬼十七，语气中多出了几分愤慨。
鬼十七头也不回的答：“师兄生性单纯善良，知道太多对他没好处。而且我先前对他认知动过手脚，这下一并恢复了。”
十青花叹息道：“可惜了师兄悟出的那一剑式了……”
鬼十七摇了摇食指说：“那一招剑式我给他留下了，总不能让人白挨揍吧？”
“确实如你所说，对他来说没什么坏处。”
燕留春听完鬼十七的解释，她的愤慨之情暂且消退下去了。
但是燕留春对鬼十七的那股戒备心，又如潮水般从她心底喷涌而出。
“本以为你与我一样是个精于计算的商人……岂料你是个执棋之人。少年，在你眼中莫不过一切都是棋子吧……”
燕留春盯着眼前的白发赤瞳少年许久。
鬼十七察觉到她的视线，于是转过头对她说。
“话说阁主，你还不回去吗？你来找我们打架应该没通知家里人吧？都过去这么久了。”
鬼十七的话就像一柄利剑直戳燕留春，她当场石化愣在原地，冷汗不断冒出。
下一秒，燕留春破门而出，瞬间从鬼十七和十青花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速度之快让二人都看呆了，紧接着鬼十七反应过来后急忙追出去。
他边追边喊：“阁主别忘了把纪老弟带上啊！”
听到这话，十青花也立马回过神来，甩手拽上晕倒的纪无常一同追了出去。
回到新月阁的燕留春，独自面对着一屋子的管理层，压力犹如泰山般压在她肩膀上。
所幸燕留春将昏迷的纪无常一起带了回来，以“出手解救明澜宗弟子”为理由得以应对。
虽然大小掌柜们都面面相觑半信半疑的，但好在也没再深究下去，此事到这也就告一段落了。
深夜，鬼十七盘腿坐在床上，闭目进入神海。
之前替燕留春解决心魔的时候，鬼十七超度了燕清的灵魂，使得功德进度条又充满了一个竹节。
鬼十七一如往常，先是恭恭敬敬的给“鬼道重修计划”鞠了个躬后，方才小心翼翼将手伸向卷轴取出功德奖励。
这次的奖励是《神农丹法》。
鬼十七把这本丹法放到鼻子下猛猛嗅了一口，然后又抱着它不停亲吻。
他心想：“果然好鬼总是有好报的。”
眼下想要在修仙一道上走得更远，学会炼制各种丹药对鬼十七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技能。
《神农丹法》不仅可以教会鬼十七炼丹，而且既然是鬼道重修计划的功德奖励，那必定区别于人间的炼丹术。
它里面更细致的介绍了各种炼丹材料，还记载着许多目前修仙界尚未发现的灵草。
传授的独特炼丹技术很大程度上脱离了对气运和时机的依赖，除了个别较为特殊的丹方。
鬼十七认为这丹法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毕竟自重生以来他的运气可以说是很差了。
学习完丹法，鬼十七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元神。
“在启程之前，还是先尽快修复一下元神吧。”
如今鬼十七的元神依旧是布满裂痕，通体较为透明的，与心魔的那场战斗消耗了他不少。
退出神海之后，鬼十七便被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直直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十青花端着早饭敲响了鬼十七的房门。
鬼十七睡眼惺忪的起床开门，即使睡了一整夜，那股倦意也仍旧没有消退的意思。
由于元神受损，鬼十七变得异常嗜睡，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他都一头扎进白粥里睡着了。
“咳咳咳咳！”
白粥灌进鼻子，鬼十七被呛醒剧烈咳嗽着。
“没事吧十七！”
十青花见状扔下碗筷就起身帮他拍背，然后用毛巾细心将鬼十七脸上的污渍擦去。
“这下清醒多了……”
鬼十七吸吸鼻子，趁着这短暂的清醒，他快速列出了一张清单。
“走青花！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阁主领报酬！桀桀桀桀——”
鬼十七收起清单，拉上十青花就冲出了房门。
“好，好！”
十青花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也乖乖跟着鬼十七出门了。
新月阁顶楼，一间朴素的房间内，燕留春正一手拿着算盘一手翻看账本对账。
偌大的空间只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张竹床，但有着一个可以看到全城景色的窗户，窗户左右放置着两棵散发灵气的松树。
书桌上除了寻常的文房四宝外，还有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
“不错，最近又收了不少好东西，划算的。”
燕留春对完账本，抬手伸了个懒腰，然后心满意足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屋外有人来报。
“阁主，楼下有一眼角带花纹的女子背着一个白发少年，说是找您讨债。”
“噗！”
闻言，燕留春刚喝下去的茶又一口气吐了出来。
屋外的侍女听到动静，担心询问：“阁主，您没事吧？”
燕留春捂着嘴，边咳嗽边回话：“咳咳咳！我没事，快把那两人带上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侍女离开后，燕留春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上写满了无语和无奈。
不多时，十青花就出现在燕留春面前，至于鬼十七则在她背上甜甜的睡着。
十青花率先开口道歉：“不好意思燕阁主，十七他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在下面闹了一下……”
“他这像是着急的样子吗？”
燕留春眼角抽动，一脸愠怒的指向鬼十七，他的嘴角还流着口水。
“这，十七是因为元神受损，所以才这般嗜睡。”
十青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忐忑不安站在原地。
“这真和那时的是同一个人吗……”
燕留春觉得现在的十青花和与自己战斗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因此她不免心生疑惑。
看到十青花这幅很好欺负的样子，燕留春的气瞬间消了大半。
随即，她连连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说吧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是这个！”
十青花见对方不再生气，当即笑着来到书桌前，将那份清单交给了燕留春。
燕留春伸手接过清单，可视线始终集中在十青花脸上。
十青花疑惑道：“我的脸上还有白粥没有擦干净吗？”
“没有没有，只是……跟着这少年，你多加注意小心。”
燕留春替如此单纯的十青花感到担心，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起了清单。
“这……这份清单是怎么回事！”
清单展开后从书桌上垂直掉到了地面，且不说内容光是这长度就足够吓人。
“快给本阁主醒醒！”
燕留春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她果断用力揪住鬼十七的耳朵，想要把他叫醒质问。
“燕阁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十青花被她这一动作吓得不轻，连忙开口劝阻。
直到耳朵被揪得通红，鬼十七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燕留春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他的神色。
脸色惨白憔悴，两个黑眼圈浓浓的挂着，呼吸轻且无力。
“确实是疲惫至极的表现……罢了，心魔一事也的确是我亏欠于他。”
燕留春长叹一口气，松开手坐回椅子上，拿起那份清单查阅。
“这，这些！”
燕留春瞪大了双眼，震惊神色浮现于面，目光在鬼十七和清单之间不断来回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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