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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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莽八荒,洪荒横行。皆为证道,光怪陆离。

巨大的白翅鹤鸟捋过头顶,卷起阵阵冽风。奇形怪状的树精在丛林中游荡,发出婆娑霏靡之音。似虎似牛之兽发出阵阵嘶吼,流露出贪婪之色。远处高耸的山峰开始缓缓移动,山石纷纷滚落尘土漫天。深不见底的古潭中掀起惊涛骇浪,一双双血红的眼眸摄人心魄。

乾州,蔓延凌冽的山脉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片平原,东临北海西至八荒中心,自此皆乃乾州的范围。一道锐利的剑风吹过,御剑而行之人,奔赴的正是乾州的中心,虚影符文围绕,山峰直指天穹的悬空岛屿。

坤洲,八荒之中最是广袤的洲府,重峦叠嶂的山峰之间,树木遮天蔽日,奇珍异兽隐秘其中,天材地宝数不胜数。而界于坤洲于其他州府的标准,则是坤洲外围那久据不散的瘴气,以及隐秘在瘴气中那一双双红眼。

震洲,自古流传之今的九雷之地,其中心的雷域更是常年阴霾,每逢初四、二十皆是雷音滚滚、雷光烈烈。比起其余七洲,震洲不管是人是兽,是草是木,皆是差之甚远。天损有余而补不足,上天是公平的,震洲是八荒中矿产最为丰富的地区。

巽洲,风起之地,北海的寒风呼啸而下,在广袤的巽洲平原上刮起大风。风力强盛之际,莫说人与家畜,就连百年古树都会被一同卷上天去,但好在一座古老的山脉横亘于此,就造就了宏伟的雪原,同时也为巽洲以南提供了庇护。

坎洲,于其他州府不同,坎洲三分是陆,七分是水,海岛星罗棋布,气候温暖宜人。若是从坎洲的最后一个岛屿出发,不出百里便可进入东海。这是一个孕育着奇妙生物的海域,人族的脚步只在这里留下浅浅的印子,就会被海浪拍去。

离洲,有着八荒中最为恐怖的火山,火山绵延万里,北从兑洲以南,南至离洲以北,西至西海。炉乡,一个从远古就传的地方,传说是火焰最初诞生之地,是器物绵延传承的伊始。

艮洲,天下名山聚集之所,有着最为宏伟的天山山脉,直接从艮洲以西横跨至艮洲以东,将艮洲一份为二,分成了高原地形与丘陵地形。天下名仕散修大多出自于此,天下文人雅客向往之地。

兑洲,传闻是人族的始发地,由乾州北域奔腾而下的两条江河开始,诞生出了人族的文明。同时也八荒之中,地形最为丰富的洲府。北有雪原,西南有火山,东自乾州有崇山峻岭,西北有丘陵,中有平原,南下则有大片的沼地。

八荒,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

我们的故事,则从一片竹影婆娑,竹声霏霏中开始.......

青石棋盘上,有两道身影正在对弈。

虽未成看到,但若是有人走近此处,便会感受到弥漫着的刀光剑影。气氛很是焦灼,但若是望棋盘上看去,却会见二人未落一子。

“阴阳鱼佩又回来了?”

二人当中带着半张面具的中年人率先开口,而对桌的草帽老者并未言语,只是手掏入棋盘,再伸手时,一副小巧精致的玉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玉佩由一黑一白两条活灵活现锦鲤首尾相连而成,黑鱼是白眼,白鱼是黑眼,俨然一副太极的样式。

“是啊。两千四百六十五年,没想到已经过得这么久了。既然双鱼佩已经归来,新的轮回又要开始了。”

老者只闻其声,未见其貌,可能是他的草帽压得太低,以至于根本看不起他的面貌。

“这么看来,这一代人还是没有完成我们的心愿啊。”

带着半张面具的中年人也叹息道。

“偌炼妖壶三百三十六年。窥天神眼一千二百零一年,终究还是太短了。”

老者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淡淡感叹道。

这时静谧的竹林中,传来沙沙作响声。

“看来你等的人又来了,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说罢,带着半张面具的中年人,身形一闪,消散在空气中。

“诶!”老者刚想叫住中年人,已然发现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能顺势将鱼佩收回到棋盒中。

“此是何地?”只见一位穿着青衫长袍的仙姿青年从竹林中走出。

“你可以......称这里为——鬼谷”老者答道。

“鬼谷?鬼谷子!”

青年的语气从疑惑转为了兴奋。

“看来小友还记得前世诸多事物啊,只不过可惜啊,老夫并非是你口中的鬼谷子,只是这地方叫做鬼谷罢了。”

老者的语气一尘不变的平静。

“那倒是鄙人无礼了,还请老先生恕罪,敢问老先生名为?”

“你称呼我为张三即可。”

“张老先生。”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青年坐下。青年倒也是不客气,没有推脱,便直接坐了下来。

“敢问老先生唤我来此地是为何!”

青年的目光炯炯,眼神透露出极度的兴奋。

“呵呵!莫急。老夫唤小友前来只是有事相求,只是这事并未什么大事,只不过是请求小友陪老夫一同下完这山河棋局罢了。”

说罢,青年便顺着老者的手势往棋盘上望去,青石白线之间,隐隐有着万物竞发气吞山河之势

“当然,既然有求于人,老夫可以先让你一子。”

老者轻捋胡须,一旁的棋盒当中飞出三样神器。

窥天神眼。阴阳鱼佩。偌炼妖壶。

“小友可从三者当中任选一样......”

老者话未说完,青年便直接选下了阴阳鱼佩。

老者有着咋舌,不由轻声询问道:“哦?小友可确定了?”

青年轻抚着手中的鱼佩,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那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幽深如古潭的眼眸,清冷如雨的脸庞,此刻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确定了。”

青年笑着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好!阴阳鱼佩乃是盘古开天之际,由混沌之气转化为天地二气,而衍生来的至宝。至于它的具体用途,恕老夫不可多言。”

“晚辈明白。”

看着老者这般表现,青年自是不在意。

“小友,既你现在持有一子,不知要下在棋盘何处呢?”

老者冲着棋盘一挥手,棋盘当中好像浮起大山大河、古树青峰、草莽荒植、洪荒猛兽、仙凡奇人、宗门城镇。

不过这些青年自然是看不到的,毕竟此等异象他还触之不及。

“哈哈哈!”青年大笑三声,说道:“落子自然无妨,但在这之前,晚辈还有一个要求想请老先生满足。”

“哦?你但说无妨。”

老者没有拒绝,并示意青年继续说下去。

“不知老先生,可否改变我的容貌,使我变回前世十八岁的模样。”

青年双手抱拳,向着老者弯腰行礼。

“这自然无妨。不过老夫要提醒你,相由心生,若是相貌改了,这先天的气运同样也被改了。之前那泯然众人,并无大富大贵的人生,你可想清楚了?”

听着青年这般要求,老者不由多看他了两眼,算是善意地嘱咐。

毕竟古往今来,也只有区区三人提过如此要求,但这三人无一例外地身消道陨,而眼前的这个青年则是第四个。

“晚辈确定!”青年再次行礼,语气不容置疑。

“好!”老者大手再次一挥,青年的模样便成了前世十八岁的普通青年。

紧接着,老者再施小法,一面铜镜跃然手中。

“不知,小友现在可满意啊。”

老者递出铜镜,再次轻捋胡须说道。

“满意满意。”

青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神采奕奕地答复道。

“既然如此,小友可以落子了吗?”

老者对着青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是自然。”

青年面带笑容手持一子,看向棋盘从容回答道。

不过,从容的笑容渐渐从青年的脸上褪去,纠结与疑虑爬上了青年的脸庞。这小小的棋盘,青年盯着越久越觉得广阔,区区三百二十四个棋格,则隐隐会浮现出锦绣山河奇珍异兽。种种异象惊得青年一身冷汗,而手中将要落下的第一子,此刻显得弥足重要。

良久,

青年突然自嘲般的大笑三声,而脸上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清明的眼眸看着苍穹张口吟道:

“困苦悔怨染鬓白,贪恋踌躇早发灰。

若将愁怨比后生,多少新生如往生。

竹林奇缘随风起,便知扶摇登仙去。

鬼谷奇门八荒阔,任一善缘随我心。

青石盘上我先手,难怨难悔难回头。

世人往往皆如此,如人如事如落子。

不以规矩难成事,不成方圆心不死。

何叹人生愁苦短,棋落天元犹未知!”

一枚黑子稳稳落棋盘最中心的位置,而青年则手持双眼佩坦然离开。

“多少年了,竟还会出现如此有趣的年轻人。如此算来,他应该是第二个吧。”

老者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欣喜。

而就在青年即将离开竹林的时候,老者突然叫住了他:“等等,年轻人,老夫可否知道你名字?”

“我?”青年转头先是一脸疑惑,随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便笑着回答道:“前辈可叫我古月自成,这也是我今后行走天下的名字。”

古月自成微笑着最后对着老者行了一礼,随即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哈哈哈!古月自成,好一个古月自成。”

老者爽朗的笑声响彻竹林,但也慢慢消散在竹林之中。

此时此刻,竹林中的此处,空无一物,了无痕迹,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