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很凌乱,被单皱成一团,枕头横放在中间,脚边垃圾篓里的最上面是明显刚放进去的纸巾,空气中还弥漫着靡的气息。邱强紧闭着嘴,克制着自己说话的望,邱强怕一开口,会说出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来。
她把玩着手里的钥匙,过了一会儿,说:“刚才在这儿的,是我们医院的谢主任。”“嗯。”邱强说。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她抬起头,直视着邱强。
邱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邱强是个不喜欢撒谎的人。但她还在看着邱强,似乎很在意邱强的答案。邱强想了想,说:“你为了什么呢?是想要刺激吗?”她站起来,去抽屉里翻动,腿部翘起来,长衫被扯高了一些,从邱强的角度看过去,丰笔直的两条腿一览无遗。线条优美的部上,薄薄的衣服贴着皮肤,遮还地展示着她弧线完美的身体。
之前,邱强还没注意过,大方优雅的衣着下包裹着的,是这样一具欲望四溢的身体。
苏舒转过身,手里多了包香烟,了一支给邱强丢过来,然后自己点了一支,深深了一口,靠在桌子边,说:“不是为了刺激,是无聊。”邱强把烟放回到桌子上,本来不想和她讨论这样的话题,可听了她的回答,心里忽然升上来一股莫名的气恼,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无聊?单单是因为无聊,就背叛自己的婚姻吗?你老公会怎么想?你孩子又会怎么想?”
“我老公?”苏舒脸上出现了愕然的表情,随即又释然了:“哦,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一个人。我老公?很久没听人在我面前提老公这个词儿了。到现在,我离婚已经七年多啦!孩子?要是有的话,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的一切,看她现在沉静怡然的样子,很难想像会有男人肯放弃这么举止优雅气质不凡的女人。邱强默然,她是单身,那么无论她怎么生活,邱强都无权指责她,可邱强心里总是有种发闷的感觉,好像看着一块玉,被人踢进爬蟑螂的沟里。
“不过,你也没有冤枉我。”苏舒弹了弹烟灰,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按着自己的太阳,慢慢地动。白色的手指在发丝中间时隐时现,看得邱强有些呆,那手指很美,像剥洗乾净的葱段,修长细腻光滑圆润。
“我的确是因为婚外情而离婚的,不然的话,现在的我一定是别人眼里生活十分幸福的女人。那时候,我就像个公主,骄傲、任性、不可一世,在家里,老公宠着我;在单位,领导重视我,所有的男医生都围在我身边儿转。”
“幸福,其实是一种毒品,需要不断地加大剂量你才能持续那种感觉。有的时候,你得到的明明已经很多了,可还是不足,还想要更多。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相貌平凡、举止粗俗、脸上永远笑眯眯的男人。”
“我喜欢跳舞,因为我身材好,所以跳起舞来特别好看。但是我从来不在家里跳,我喜欢在舞厅的人群里面扭动自己的身体,然后,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到我身上来,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成就感,一种炫耀和展示。我前夫不喜欢去舞厅,也不喜欢我去,他是那种完美类型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既体贴又顾家,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里的工厂,虽然算不上规模,可经营得却也有声有。我们什么都不缺,有车、有房、有钱,活得趾高气扬、意气风发。”
“我是在舞厅和他认识的,真是可笑,我注意他,完全是因为他忽视我。我跳舞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会注意我,有时候甚至会停下来围观,只有他从来不看我,好像我是透明的,根本不在他视线以内。直到有一天,他向我邀舞,我毫不犹豫地就和他跳了,而且从那天开始连续三天,我就只接受他的邀请,别的人一概拒绝。”
“我认识他的第四天就被他上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出轨,会背叛我的家庭,可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事不该做,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那天他送我回家,就在我家楼下的楼梯上,一把就抱住我了,根本不管我的反对和抵抗,粗鲁得像个土匪。说不清为什么,我又怕又有种奇怪的兴奋,就像是着了魔,畜牲一样地趴在楼梯扶手上给他。”
“我那天回去偷偷哭了一回,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后悔,也许只是认为自己应该有那样的反应。”苏舒把手里的烟蒂掐灭了,又出一支烟来,却没有点,在指间来回玩着。她的头垂得很低,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洁白乾净的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她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听到这里的时候,邱强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有了反应,在她讲述的过程中,邱强没有意识到,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邱强完全可以想像出当时在楼梯上的情形。深了一口气,然后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藉以摆那些话给邱强的刺激。
“你喝水吗?”苏舒很随意地问了邱强一句,去提水瓶。她问得很自然,好像邱强这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本来就是这个房间的一员,甚至,就是她的丈夫。
“不喝。”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捧着杯子坐在边,屋里很热,她却用双手捧着水杯,身体紧缩着,很像一个取暖的小女孩。外面很安静,风吹的声音也没有,彷佛整栋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完全可以拒绝他,在那楼道里,我甚至也可以告他,可我什么都没做,甚至在进家门之前,我还仔细地整理了凌乱的衣服,不让自己的丈夫看出一点异样。
我真傻,现在回想起来,我害怕的其实不是伤害到我丈夫的感情,也不是担心他不肯原谅我,我只是因为骄傲,那时候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身边的一切,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唯一不愿意面对的,其实是我丈夫可能会对我说的一句话。
也许他根本不会说的一句话,在我脑海里面,一直在想像他会对我说:跟你说了不让你出去,你不听,看,现在终于出事了。”
“可笑吧?你一定不相信。可我就那么想的!我没觉得那个男人有多可恨,甚至不觉得他会对我构成威胁。相反,回忆起他当时疯狂的行为,竟然会让我有种被爱着的错觉。我认识的男人,包括我的丈夫,对待我都像对待女神一样,从来没有人敢那么鲁下地猥亵我的身体。
他如同氓一样侵犯我,可我甚至想让他用更恶劣的手段蹂躏我。对自己有那样的念头我也感到吃惊,甚至有些恐惧,我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那么疯狂。”
“一连几天,我都没去那个舞厅,我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就此结束了,只要调整一下自己的行为模式,我的生活就会回到正常的轨迹,我仍旧是合格的妻子,仍旧是被人羡慕的公主,所失去的,只不过是一个爱好而已。我没想过他会来找我,没想到他还敢来找我!可他就是来了,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直接到我家楼下等我。”
“我不想让他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不愿意别人看到我和他有任何瓜葛,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从那天晚上以后,这个男人和我之间已经产生了一条怪异的纽带,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把他从我的人生里甩开。我跟他去了一家剧院,我打算在那里稳妥地解决掉他对我的纠。台上的人在表演,我觉得自己也在表演,我努力保持着高人一等的气势,用泰然自若的表情掩饰自己的紧张。我试图说服他放弃扰我的想法,同时暗示他的处境其实很糟糕。”
“结果是我被他拉到了幕布的后面,就是剧院里面挂起来遮挡阳光的巨大黑色窗帘,那是个对外的门,临时封起来的,上锁的门上装着工艺玻璃,可以透过光线但看不太清楚的那种。他就把我脸向外抵在那里,可以看到外面人影的晃动,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脸上,有种被炙烤着的火热。”
他有一次得到了我,幕布的那边是不断传来的掌声和笑声、嘈杂的说话声,我紧张得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随时都可能跌落下去。他却丝毫没有担心的表现,狗一样的在我身后,撞得玻璃门发出很大的声音。”
“他最后撞击的那下,力气非常大,门和锁同时摇晃了一下,发出很响亮的声音,外面的人吓了一跳,猛地退开了。我也喊了一声,声音很尖锐,把我自己都吓坏了。全身都在战栗,我的人就瘫了。”
“他用手指沾着我的在玻璃门上写了个『爱』字,然后跟我说『我爱你』,而我只是依旧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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