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弥漫着暧昧气息的房间里,许清身上那独特的香水味如丝丝缕缕的轻烟,悠悠地萦绕在空气中。或许是酒精的强烈作用,又或许是那醉人的芬芳,方煜的脸不知不觉间泛起了红晕。他见过无数美丽的女子,比许清更漂亮的也不在少数。面对灵儿姐,他总是怀着深深的敬畏,不敢有一丝一毫超越师徒情谊的想法。面对杜婉玗,他能够以一种征服的心态去调侃,肆意展现自己的自信与魅力。
然而,此刻站在许清面前,这个性格直爽又带着魔都小女人独特魅惑的女子,他却罕见地感到了一丝羞赧。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她那特殊而引人遐想的职业?还是因为她那迷人的风姿像极了录像厅里风情万种的陈宝莲?
许清瞧见他脸红的模样,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噢呦,还害羞咧?侬不嫌姐脏啊?”方煜下意识地非常不合时宜地摇了摇头。许清看到他的反应,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格外开心,仿佛一朵绽放的鲜花。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煜的手,那触感如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她压低声音,温柔地说道:“可真漂亮的手啊……”紧接着,她缓缓靠近方煜的耳边,嘴里呼出的温热气息带着迷人的芳香:“你等姐伤好了哈,都是你的。”
方煜的心猛地一颤,他清楚地知道,不能再让这种暧昧的气氛继续蔓延下去。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站起身来,说道:“许姐,你别误会……我其实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许清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失落,她眨了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啥子事?”
方煜的目光坚定而诚恳,他认真地说道:“我是玩古玩的,最近揽到了一个活儿。想借你伯奇鸟牌用,如果不成功,鸟牌原封不动还给你。如果成功,能换成三百来万。到时钱怎么来分,由你说了算。”许清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方煜小心翼翼地问道:“许姐,你不信我?”许清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用力地摇头,急切地说道:“不是!我信你!但这钱也太多,有点不敢想……”方煜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回道:“要成功了,肯定会有。”许清没有丝毫犹豫,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拿出了那枚伯奇鸟牌,递到方煜手中,眼神中满是信任和坚定:“姐是你救的,人是你的,命也是你的。你别说借了,丢进茅坑都没事!”
方煜接过那枚伯奇鸟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自从父母不幸离世后,方煜的童年记忆就如同被苦涩的泪水浸泡过。后来跟着灵儿姐,虽然她是师父,传授给他无数的知识和技能,但她的严苛让方煜更多的是敬畏,而不敢有过多的依赖。然而在许清这里,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信任和温情,这种情感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那颗曾经饱受沧桑的心。
方煜感激地回道:“行!我拿去了。”许清微笑着说道:“嗯,姐等你好消息。”
从医院离开之后,方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出租屋,那股酒劲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有些眩晕。他半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然而手机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条陌生的信息跃入眼帘:“你到底是谁?”这个号码他完全不认识,但那话语却让他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费力地打开抽屉,手忙脚乱地翻开之前杜婉玗留给他的电话号码,仔细对比之后,确认这就是她的号码。他想起自己在卖佛像金钱时,曾给影青阁留下了电话。看来,在他离开之后,杜婉玗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和疑惑。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是在出租屋,第二次是在镇江山上的草丛。
方煜略微思考了一下,回复道:“抱歉,你问一个我能回答的问题。”杜婉玗很快回了信息:“好!你在山上,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方煜心中一动,他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想问杜婉玗,于是回复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说完,我会告诉你答案。”对于他这样一个玩古董的人来说,弄清楚这件事至关重要。毕竟,他们这一行,一生都在与各种难以察觉的漏洞打交道。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巨大的损失。如果不搞清楚其中的缘由,他和杜婉玗都会如芒刺在背,寝食难安。
杜婉玗显然被他的要求激怒了,回信息道:“你最好别太过分!”方煜没有理会她的愤怒,直接选择不回复。几分钟之后,杜婉玗再次发来一条信息:“我在牛车上被颠醒,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现在,你可以说了?”原来是这样!方煜心中暗自懊悔,看来当时对她下手还是太轻了。他回复道:“因为我认得你的胸。”这是事实,可杜婉玗却可能认为他是在故意戏弄她,回复的文字充满了极端的愤怒:“很好!你等着!”方煜心里想,不用等,明天他们又能见面了。
第二天下午,阳光依旧炽热。肖胖子骑着那辆力帆摩托车,风风火火地来到方煜的住处。他今天的打扮格外引人注目,头上戴着一顶崭新的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时尚的墨镜,腰间别了一根醒目的红色短棍。这一身行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肖胖子今天的打扮,明显是想让方煜充当老板的角色,而他自己则心甘情愿地当起了护宝红花棍郎。这样的安排倒也不错,毕竟他们还不确定裴哥会不会出现,而裴哥又认识肖胖子。肖胖子这样精心的装扮,能够有效地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一路疾驰,来到了窜货场的开办场地——丫玉茶庄。丫玉茶庄静静地隐藏在闹市中的一条幽深小巷里,门面的装修古色古香,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幽雅静之美。肖胖子一下车,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对方煜说道:“方煜,这丫玉茶庄向来实行会员制,非会员根本不让进,来这里的人可都是官商巨贾,非富即贵。平常人连这里面是啥样都不知道,今天我可算是能大开眼界了!”
在那个年代,两千年左右,这种私人地下会所确实并不常见。肖胖子有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但对于方煜来说,灵儿姐以前经常带着他出入各种类似的地下会所,所以他对这种场所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像肖胖子那样感到新奇和兴奋。
在过去的岁月里,这种江湖窜货场通常都设在宽敞的大宅院。大宅院里面,会摆上几张古朴的桌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香脆的花生、饱满的瓜子。大门一关,开场时会有精彩的戏文或者幽默的相声供大家欣赏。大家乐呵呵地听完表演,才开始正式的窜货换宝。当然,并不是每一次的交易都能如此和谐愉快。遇到宝物不真、意见不合或者双方有宿怨的时候,赌斗、砸挂、耍红棍之类的激烈场面,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现在这种大宅院越来越难找,大多数的江湖窜货场都转入了隐蔽的地下会所。
走进丫玉茶庄的大门,肖胖子率先拿出了珍贵的入场券。两排容貌姣好、气质优雅的礼仪小姐立刻向他们深深鞠躬,齐声说道:“欢迎贵宾!”一位年轻可爱的引导小姑娘面带微笑,领着他们走进电梯,来到了三楼。江湖窜货场就设在一个相对隐秘、安静的会议厅。
他们一入场,就看到墙边已经有一些古董商人的护宝红花棍郎笔直地站着了。肖胖子非常自觉地充当起红花棍郎的角色,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大步走到墙边站好。
会场的中间,依然按照传统的规矩摆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香气扑鼻的花生、美味的茴香豆,服务员们都身着典雅的旗袍,一举一动都透着旧江湖的韵味。从现场的人数来看,鼎元胡总的排场显然是最大的。
方煜之前一直不太明白,杜家的大小花旦一直在紧盯着鎏金娃娃,却为什么始终不敢轻易下手。来到这个会场之后,他才渐渐发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一方面,鼎元胡总拥有强大的人脉和势力,杜家姐妹想要通过做局或者暴力手段夺取宝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另一方面,与其说她们在盯着鼎元胡总这个所谓的地主家傻儿子,其实更有可能是在互相监视,生怕被对方抢先一步截了胡。
大厅内的人都身着得体的服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金陵上流社会的高贵与优雅。过了一会儿,会议厅的门缓缓被打开了。四五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红花棍郎率先走了进来,而在他们的身后,走进来一个穿着长款大风衣,脸上布满了麻子的人。他一进门,就有红花棍郎恭敬地为他脱去风衣,那派头简直十足。
此人一出现,原本还有些低声交谈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沉默,向他恭敬地打了一声招呼:“裴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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