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阵冷冷的嘲笑,如同寒夜中的冷风,无情地吹过。
黄慕华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欲盖弥彰、混淆视听,故意释放出一团迷雾重重、令人困惑的烟雾弹。
他在试图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进行一番巧妙的掩饰和解释的同时,还不忘顺带狠狠地羞辱我一番,以满足他那狭隘扭曲、阴暗丑陋的心理。
尽管马萍曾经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向黄慕华承诺过,鉴师绝对不会将今天鉴宝之事对外透露半字。但黄慕华显然还是留了个心眼,故意将玉带龙胆珠说成是普通的明代工艺玛瑙,其目的就是想要进一步迷惑我,让我陷入混乱和疑惑之中,无法看清事情的真相。
对于他这种自以为聪明、机关算尽的小伎俩,我选择了不屑一顾,懒得去花费心思应对,如同对待一只嗡嗡叫的苍蝇般置之不理。
随即。
黄慕华合上了手中那把象征着他的虚荣与狡诈的扇子,急切地命令郝蛋鸡迅速收拾东西,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瞧我一下,便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地离开了包厢,仿佛他是这场闹剧的胜利者。
又过了一会儿。
马萍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从屋外缓缓走了进来。
她用一种复杂而深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愧疚、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询问关于刚才鉴宝过程中的任何细节,只是用一种略带歉意的语气轻声说道:“方兄弟,让你受委屈了。”
我平静地回应道:“萍姐客气。”
马萍动作优雅而从容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两张卡片,如同变戏法般递向了我。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里面一张是房卡,你今晚就在金陵大酒店暂且休息一下吧。”
“另外一张是银行卡,密码设定为六个零,里面存有一百万,就当作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我动作利落地把那张房卡拿了出来,然后将银行卡坚定地递回给她,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问道:“萍姐,难道我来这一趟,就仅仅只值一百万?”
马萍听到我那直白而犀利的问话,神情瞬间明显地愣了一下,那模样仿佛是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和毫不留情的质疑。她的眼神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惊讶,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紧接着便是一丝犹豫,那眼神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了几分。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两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回应我。
马萍本就是个性格非常直爽的人,短暂的惊愕之后,她很快回过神来,直接问道:“方兄弟,你有话请直说。”
我看着她,语气坚定地回道:“我们之间,不是一百万的事。钱固然重要,但在这个世界上,钱买不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马萍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默默地将银行卡收了回去,甚至还拿着那张卡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一脸懊悔地说道:“是我小看方兄弟了!”她顿了顿,接着说道:“金陵黄门这一批货,是我一位港市朋友想要的。这位朋友对我而言,那可是极其重要的,可以说,他是我起家的引路人。我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才搬出了你这尊大神。不然,就姓黄的那副德行,在我面前根本就狗屎都不是,他无非就是仗着老一辈留下来的那点家底,整天耀武扬威罢了。”
说到这儿,马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与厌恶,她继续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姓黄的对你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确实令人生厌!这口气,虽然现在还不是出的时候,但姐答应你,一旦有合适的机会,我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我听了她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我并不在乎那所谓的出气,但马萍的这份心意还是让我颇为感动,于是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了解。”
之后,我们两人便一起出了门。出了包厢门后,马萍一直送我到了电梯口。我确实打算在金陵大酒店住上一晚,一来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二来也是想好好捋一捋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纷繁复杂的事情,理一理那如乱麻般的头绪。
电梯很快就到了,马萍微笑着向我作别,并特意告诉我,金陵大酒店的环境非常安静,不会有人来打扰,让我可以安心休息。我接过房卡,乘坐电梯来到了房间。
这是一间豪华套房,房间内的布置十分奢华,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不过,其价格也是相当昂贵的,在两千年左右,这样的一间房一晚就要一千两百块钱,这几乎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近一个月的工资了。我走进房间,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站在大落地窗边,眼睛望着远处奔腾东去的长江。那江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一如我此刻脑海中纷繁复杂的思绪,千头万绪,纷至沓来。
望着那滚滚江水,我不禁想起了灵儿姐。灵儿姐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她就像那隐藏在云雾深处的神秘仙子,来历不明,去向无踪。她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带着我,而如今又去了哪儿……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一无所知,没有丝毫的线索,也找不到任何答案。她仿佛是一件被重重迷雾所笼罩、蒙着面纱的神秘宝物,时而展现出婀娜多姿的温柔一面,时而又会流露出杀气腾腾的凛冽之气,时而又给人一种沉淀浑厚的深邃之感,让人难以捉摸,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灵儿姐的做事风格也是极为独特的。她若是觉得某件事该让你知道,便一定会将其掰碎了、揉开来,仔仔细细、详详细细地给你讲透,直到你完完全全地刻进心里,融入血液之中,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永远都不会忘记。可若是她认为某件事不该让你知晓,那她便会守口如瓶,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让你自己去慢慢领悟。而当你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悟透了之后,她也不会给予你任何赞赏的话语。她只会一边不紧不慢地修饰着手掌上那漂亮的指甲,一边淡淡地说上一句:“还不算太笨。”
这些年来,灵儿姐带着我走南闯北,四处漂泊。而最后一站,她却无缘无故地选择了金陵。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揣测,这里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难道这里真的能够让我脱胎换骨,一举成神吗?亦或是,在这里能够找到我父母死亡原因的蛛丝马迹?我深知,灵儿姐肯定是知道答案的,可她却从未向我透露过只言片语。而且,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一切都还笼罩在那厚厚的迷雾之中,让我如盲人摸象,找不到方向。
不过,灵儿姐曾经告诉过我,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机缘自在,时机到了,一切自然都会恰到好处地出现。所以,我并不着急,因为我的第六感隐隐约约地告诉我,那个能够解开所有谜团的机缘,似乎正在悄悄地向我靠近,如同那夜幕中闪烁的星星,虽然微弱,但却始终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就在我沉浸在这无边无际的思绪当中时,门铃突然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将我从沉思中猛地拉了回来。我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不知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我。于是,我缓缓地走到门边上,透过猫眼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站着一位怯生生的姑娘。
那姑娘年纪不大,模样看起来像是一名大学生,她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庞,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透着一股清纯与灵动,身材也是高挑匀称,曲线优美,整个人就像那邻家小妹一般,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纯真无邪的感觉。
我轻轻地打开了门,问道:“你找谁?”女孩见到我,那原本就白皙的俏脸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神情显得比较紧张,她有些羞涩地问道:“请问您是方先生吗?”我点了点头,回道:“是。”女孩听了我的回答,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用手指了指房间,轻声说道:“我能进去说吗?”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侧身将她让了进来。
女孩进来后,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叫小竹,是X大舞蹈系的大三学生,是萍姐让我来的。”我听了她的话,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小竹闻言,神情越发显得害羞起来,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小声说道:“萍姐让我……陪着方先生。”
听到她这话,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马萍在送我上电梯的时候,特意嘱咐酒店很安静、没人打扰,竟然是这个意思。我毫不犹豫地回道:“不用了,你回去吧。”小竹一听这话,那张小脸顿时变得焦急起来,她立马抬起头,急切地说道:“方先生,我虽然没任何经验……但我真的是诚心来的,你千万不能赶我走……”
“没任何经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你是在害怕马萍?”小竹急忙摇了摇头,那动作快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不是不是,萍姐人非常好,我不是怕她。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听了她的解释,心中更加好奇了,于是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钱包,问道:“她给你多少钱?”小竹见状,连忙冲我摆了摆手,说道:“不是钱的问题,我不要方先生的钱。”
我越发觉得奇怪了,追问道:“你不怕她、又不要钱,好好念书就行,干嘛要来做这件事?”小竹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然后回道:“萍姐是我的恩人,她没有强迫我来,我来也不是为了钱……反正,方先生,如果您觉得我长得不漂亮,您让我在凳子上坐一晚上都行,我不会打扰您休息,千万别让我走行吗?我求求你了。”说到这里,小竹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闪烁着泪光,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
说实话,小竹作为舞蹈系的姑娘,身材和长相都是一流的,根本不存在长得不漂亮的问题。只是,我实在是不大喜欢这种将事情直接摆在眼前、如同将菜直接喂进嘴巴里的方式。我想了想,问道:“我可以给马萍打个电话吗?”小竹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说道:“不要不要,不然萍姐会说我没本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你到隔壁去开个房间,房费由我来结。”小竹闻言,神情一下子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之后,她才回过神来,闪着大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方先生……您真不要我陪吗?”我再次点了点头。小竹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但那欣喜转瞬即逝,她略带失望地回道:“那好吧,有事您叫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说罢,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默默地出了门。
我静静地瞅着小竹离去的背影,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走路的脚步,心中不禁涌起一些诧异。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来做这件事,难道仅仅是因为马萍是她的恩人吗?
小竹离开之后,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许清发来的:“小弟,你今天不回家睡吗?”我简单地回了一句:“今晚有点事,在金陵大酒店住。”许清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回了句:“好嘞。”
我将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惊醒。我心中一惊,瞬间睡意全无,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后。我透过猫眼,小心翼翼地往外望去,只见有两位头戴鸭舌帽的人,正站在走廊上。他们的身子斜斜地倚靠在栏杆上,似乎在抽烟,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头上的鸭舌帽戴得非常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大清楚他们的长相。
过了一会儿,他们慢慢地朝着我房门的方向靠近,然后竟然开始朝着房门的缝隙里吐烟。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紧,暗自想道:“终于来了!”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迅速地退后两步,转身快步走进卫生间,拿起一条湿毛巾,紧紧地捂住了口鼻。我本想立刻打开门,冲出去好好收拾这两个不怀好意的王八犊子。
可就在这时,房门外却传来了一句很低但却无比冰冷的声音:“你们两个最好离方先生远点,否则,别怪姑奶奶不客气!”我一听,这竟然是小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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