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饿了,随意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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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们上楼后,楼梯间彻底没了脚步声,两只鬼王人性化的松了一口气。

“幽,他回来了,疯子居然回来了,我已经一百多年没经历过地狱折磨,如今怎么办,今后该怎么办!”

青年越说越激动,手指用力,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他的身体大幅度颤抖。

按理说鬼没有汗液,青年的后背却糊上一层冷汗,衣服紧紧黏在身上,只要风一吹,或许就能再次体会到百年前每一天置身地狱的孤独。

可怕又充满痛苦的回忆又要再次重演,他怎么可能不怕!

幽望着楼梯口发呆,“丧烛,他这次带回来个人,四百年了,这还是院长第一次亲自带人回来。”

而且,刚刚院长有意不让自己戳破身份,是不是为了那个人?

如果是的话,那得尽快告诉其他几个鬼王,别上赶门子送人头。

“我们有事做了,走,赶紧回楼上。”幽拍了拍丧烛的肩膀,“没准那位就是院长找寻已久的人。”

病院建立时间久远,他是第一个进入病院,是除三位院长之外最强大的鬼王,接收病患,扩建病房都是他一手操办,除了院长时不时发疯之举,剩下就从未插手病院之事。

一次偶然得知院长在寻找一人。

跨越几百年之久的情,幽深知院长对那人的执迷,如果能牵制院长的人真的出现了,那可真是可喜可贺。

……

四楼和其他楼层都不同。

这里像是废弃的医院,墙壁上满是污血,污泥,地上的瓷砖一块好一块坏,走起来坑坑洼洼的。

老旧的灯滋滋地响,走廊里忽暗忽明。

还亮着灯的只有一间关着门的房间。

而若有若无的争吵声,声音来源就是前面那间病房。

迟予安往前走了几步,由于没有门窗,只能打开门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他没有一丝迟疑,伸手推门。

短短的几秒钟,沐言的神经崩紧,眼皮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就开门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就仿佛面对一窝子地狱爬出来的恶煞,他头一回坚定想法,伸手去阻拦门的打开,可惜已经晚了。

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后。

是一男一女,他们的面容与人类无异,身上无不散发着世间最邪恶,疯狂的气息。

“哥哥姐姐,我想看胸口碎大石,看完节目还要玩牌,诺诺今天还要赢,要赢!”

屋里传出一个小女孩的笑声,清脆悦耳,像银铃一般的动听,然而一字一句中却夹带着埋藏于骨子里的恶毒。

站在门内的女子身材高挑,黑长直发及腰,她抬起呆滞空洞的眸子,看到迟予安时,登时变了脸,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惧意。

察觉到女子的变化,青年男子满脸狐疑地来回打量迟予安和沐言。

“不就是一个比较厉害点的人类,水玉,你在怕什么?”

“平时仗着比我早来五十年作威作福,今天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

男子忍不住放声大笑,指着水玉的鼻子嘲讽,他打量迟予安的脸蛋,“这小子看着全身皮薄肉嫩的,一定非常鲜美,正好老子好久没吃肉了,就拿你开开胃。”

“食肉,闭嘴!”

水玉瞥了一眼迟予安,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内心怒骂食肉鬼傻X,一只纤纤玉手伸出,快速抓向食肉鬼的脖颈,黑色长指甲长出,锋利如刀,出手十分刁钻冷硬,直接就是锁喉取命。

一股强烈的阴气弥漫,布满了整个走廊。

食肉鬼没想到同类会贸然出手攻击,他被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

一只手掌不留余力地掰断了他的脖子,在同一时间内,食肉鬼出不了手的情况下,水玉的后背张开五只葱白玉手,爪子成刀,快速抓挠他整个身体。

一块一块的血肉碎片撕扯下被她吃进嘴里,没到半分钟的时间,食肉鬼的身体全部被水玉吞噬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她满身满脸全是污泥,蓝白色病号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适时打了个嗝,一副吃饱了的样子,低眉给二人让开了门口。

沐言,屋子里被五花大绑的花王,还有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都懵逼了。

只有迟予安内心对水玉给予赞许,要是自己出手解决,病院里就不存在食肉王这只鬼了,反正他不在乎病院实力强弱,本就是闲来无事创造的,全都杀了又可惜,想着沐言看不惯的可以让他杀来解解闷。

如今水玉动手,利用病例单可以复活食肉王,充其量两鬼之间加深了恩怨,他自己还没小气到复活食肉鬼杀了解恨的程度。

“不错,免贵病院风气真棒,想必院长一定是一位风流倜傥,治理有方的领导,我来这一趟算是学到了。”迟予安自顾自走进病房里,心情甚好,要去解开绑着花王的绳子。

绳子是非常普通的,就是上面流动着一圈密密麻麻的猩红死字,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喂,你个小白脸别碰她,信不信我吃了你!”

小姑娘愤愤地一拍桌子,桌子承受不住压力从中间碎成两段,扑克牌洒落一地。

迟予安楞楞的转头,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可笑的笑话,手指指着自己,嘴唇上扬勾起笑容,“小朋友,你说的是我?”

“你叫谁小朋友,你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小白脸,别看我长得小,其实我真实年龄比你大了五十多岁,你都可以叫我一声奶奶了。”小姑娘说的来劲,拍着胸脯洋洋得意。

水玉没眼看了,退到一旁眼不看心不烦。

“咳咳”

走廊那边传出一道咳嗦声。

咻咻——

沐言一个眨眼的功夫,病房里的两只鬼王突然就不见了。

没了威胁的存在,沐言乐得清闲,倚靠在门边大口喘气,压迫感实在太重了,这辈子他不想再体会一遍。

“呜呜呜……”

病床上的花王头摇成了拨浪鼓,嘴不能说话,脸上急的出了一层细汗。

迟予安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绳子,花王惊的禁闭眼睛。

随着他指尖的碰触,密密麻麻的死字禁咒自动土崩瓦解,化为一滩刺鼻腥臭的血水,整个病房都充斥着这样的气味。

束缚花王的禁咒绳子融化,她睁开双眸,怔愣了片刻。

另一边在三楼的护士房,四只鬼王聚一起。

“幽哥哥,丧哥哥,水玉姐,你们今天很不对劲。”诺诺眨着灵动的大眼睛,面上不解的问道。

丧烛抱着膀子冷哼一声,斜瞥着幽,幽明白他的意思,正色地看着诺诺,“你来的时间比较短,没见过院长真容可以理解,你所认为的‘小白脸’就是院长,今天你得罪了他,按照他以前的脾性,没直接出手杀了你……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院长喜怒无常,疯癫成性,百年后一见,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水玉赞同的点头。

诺诺却被吓得小脸一白,瘫软地坐在病床边,“完了,我得罪了院长,那小白脸看着那么年轻,我我……”

还叫院长小白脸,还占院长便宜。

以前听三鬼王讲述上一个05病房的鬼王,就是因为白日多看院长一眼,恰好院长心情不佳,一只外界认为至高无上的鬼王被挖眼,剥皮,忍受一刀刀的凌迟之苦,再一点一点捏碎全身的骨骼,禁咒缠身,折磨地只剩下一滩血水。

鬼的自愈能力本就强大,鬼王更是如此,院长给它时间愈合身体,又折磨了九九八十一日,那只鬼被折磨的精神崩溃,除了没日没夜的凌迟,余下时间就是撕咬自己的皮肉,尽量延缓愈合时间来躲避折磨,最后求着院长杀了它。

就此,才开始培养05号病房的鬼王,诺诺就是现在的05号。

“没事的,院长哥哥看起来没那么残忍,诺诺不怕。”诺诺笑着安慰着自己,手指微不可察颤抖,她的一切被水玉看在眼底。

水玉没办法去安慰诺诺,院长回归,彻夜难熬,百年前的病院就是一个地狱牢笼,她何尝不想离开这里,做一只永远不受束缚的鬼王,或许还可以隐去阴气过普通的生活。

可是她的名字在病例单上,这既是病院对鬼的保护,也是一种刻印在灵魂的缚。

水玉扯开嘴角,干笑一声,笑的苦涩。

幽一如既往地平静,一把打横抱起丧烛,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低下头颅,“阿烛,让我抱一会儿。”

丧烛最是听不得软话,尤其是相处已久感情深厚的幽,一张俊脸逐渐放大,对方平静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动情,他叹气,作势搂住幽的脖子,“哥,我虽然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主要是我们阿烛太好看了,忍不住想抱。”丧烛的动作着实取悦到了幽,他兴高采烈的推门而出,带着阿烛回了四楼,一溜烟冲入了404房间。

病床上,阿烛被瞬间扒光了衣服,全身暧昧过的红痕显露无疑。

幽轻轻抚摸他通红的脸颊,动情至深,压上他的身。

“幽,你特么太过分了,别……”

“别碰那里,你这老鬼,你也别叫幽了,直接改名成色鬼吧。”

病床上翻云覆雨。

幽在房间内释放了一层鬼界,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路过病房门口的沐言,花王二人根本没察觉。

迟予安看到了病房内的变化,又想到丧烛皮肤上的痕迹,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种“养大的白菜被自家猪拱了”的老父亲既视感。

尤记得二百五十年前,那时病院的规则体系不完整,人类,鬼,野兽,善灵,只要他想,任何圣灵都可以随意进入。

那一夜,一个五六岁的孩童闯入病院,身穿一身的粗布麻衣,奶呼呼的脸上染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液。

不过他的身上并没有杀过人的阴煞气,可称得上纯净。

黑夜中的人脸怪许久没见肉食,巴不得把小孩子生吞活剥,迟予安本想着袖手旁观,耐不住小孩子用世间最为澄澈透亮的眼睛看着他,就像天上的星空一般闪烁。

迟予安唯一一次软下心,出手救下孩童,安置在病院休息。

幽王对这个小奶娃娃很是上心,带着奶娃娃玩闹过了几天快乐时光。

把奶娃娃送回家以后又过了两年,幽带回来一只鬼,过去两年,孩子模样没有太大变化,面上却多了一丝阴郁,迟予安便留下了孩子,取名为“丧烛”。

一开始丧烛天天粘着幽出去人间,迟予安只当孩子心性喜欢漂亮哥哥,一点一点看着孩子越长越高,成为了一介叱刹风云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