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涛，你有兴趣跟我参加古玩街的聚会吗？”吃饭的时候，苏婉婷突然问道。
“古玩街的聚会？”李云涛愣住了，迟疑地问道，“你说的是‘天河古玩街’？”
“没错，就是天河古玩街。”苏婉婷说道，“你知道，现在我的生活压力太大了。”
李云涛说道：“那个……不瞒你说，我爸的工厂效益不太好，需要资金周转。我现在正琢磨着去银行贷款呢。”
“这样啊……”苏婉婷犹豫片刻，轻声说道，“要不你跟我去凑凑热闹吧。我们可以趁此机会，熟悉一下圈子。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些前辈高人，获取启迪。”
“这个……”
“我是为了你好呀。”苏婉婷柔声说道。
“我明白，我明白。谢谢你啊。”李云涛点了点头。
他虽然觉得，自己和苏婉婷之间，似乎隔着一层纱。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自己根本逃脱不了苏婉婷的魔爪。
他不敢违背苏婉婷的意志。
何况，苏婉婷对他也是情深义重。
李云涛也不忍心拒绝。
“那好。”苏婉婷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早上咱们就出发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啊。”
“还有啊。你不是一直都想买车吗？这次去古玩街，你可以顺便买辆车。”苏婉婷叮嘱道。
“好。”李云涛说道。
“还有啊，这次你千万别忘记带钱包。”
“我知道啦。”李云涛答应一声。
“我去安排了。”苏婉婷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司机的号码，简单地吩咐了两句，挂掉了电话。
李云涛说道：“苏小姐，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心吧。肯定有好消息的。”
苏婉婷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先失陪了。”
苏婉婷匆匆离去。
李云涛则独自喝着茶水，静静地等待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赌博。反正，他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输了，那么，自己恐怕永世不得翻身了。
但如果赢了，自己就可以飞黄腾达！
这样的诱惑，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穷光蛋！
“我必须赢！必须赢！”李云涛暗自祈祷。
……
……
晚上八点半，赵主任驾驶着轿车，载着苏婉婷和王鹏来到了城北的古玩街。
城北的古玩街规模不大。不过，这里鱼龙混杂，各类古董数量众多。在这里淘货，运气好的话，可以捡漏。
当然，前提是，你要懂得鉴定。
古玩街上人流涌动，车辆密布。赵主任带着苏婉婷在街头巷尾穿梭，最终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宅子外。
宅子外面挂着牌匾——天河园。
天河园占地面积不小。
赵主任敲了敲门，片刻之后，门被打开。
“赵老，你来了。”门内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男声。
“张老，晚上好啊。”
“好，好，好。”门内的老者笑呵呵地迎了出来，他伸手拍了拍赵主任的肩膀，“你这老小子可是难得登我这破宅子的门呐。”
“张老见笑了。”
两人客套完，互相介绍。
赵主任向苏婉婷指了指那名老者，说道：“这是天河园古玩店的老板张老。”
苏婉婷急忙鞠躬，说道：“张老您好。”
“好好，年轻漂亮又懂礼貌。”老者哈哈一笑，说道，“快请进。”
赵主任带着两人进了宅院。宅院内部空荡荡的，除了一个摆满了各种古董的架子外，就是一张圆桌和椅子了。
“这边坐。”张老邀请道。
三人落座。
张老端详着两人，笑道：“你俩年纪轻轻，就闯出这番基业。了不得啊。”
“这是运气罢了。”赵主任谦逊地说道。
“赵老你就甭客气了。咱们都是同行。彼此都是有所耳闻的。”张老摇摇头，笑道。
赵主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谦虚，而是说道：“我听小苏说，你打算举办一场古玩街古玩展销会？”
“是的。”张老微微颔首，说道，“既然要搞古玩展销会，自然是越多人来参加越好。我这里也有一批珍品古玩，正愁缺乏竞争对手呢。这不，就拉着小苏，组织了这次古玩展销会。”
“哦？”赵主任眉毛一扬。
张老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苏婉婷，“我刚才说了。我这儿有一批古董，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展示目标。这样吧。今晚你帮我选一件吧。”
赵主任笑了笑，没有作声。
苏婉婷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张老把一件红木雕花的盒子放在苏婉婷的手中。
苏婉婷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张老，我建议你这件瓷瓶不错，是唐代官窑的。”
“这样啊。”张老点了点头，“好的，那就这件吧。”
“好嘞。”苏婉婷立即站起身，“我这就去找司机过来。”
“不用，不用。”张老阻止道，“你先帮我挑选其他物件吧。这件瓷瓶我留着。”
“那怎么行。”
“没关系。这是小事。”
“真的？”
“我骗你干嘛？”
“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没事。”张老笑呵呵地说道。
……
苏婉婷离开之后。
赵主任看向张老，说道：“老张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你要是真喜欢这只瓷瓶，随便找家古玩店卖掉不就得了？”
“呵呵……我是那种爱财的人吗？”张老瞪了赵主任一眼，说道，“这可是古代官窑的精品瓷器，价值百万呢。我哪舍得卖？”
“呦，老伙计，你藏私房钱了？”
“滚犊子！”张老骂了一声，“你少胡咧咧。我这是替人保存。”
赵主任嘿嘿一笑，没说话，脸上却写满了“信你才怪”几个字。
张老也懒得理他。
他冲着旁边一位四五十岁、戴着黑框眼镜、穿着长衫的老者说道：“小陈，麻烦你去帮我泡壶茶。”
“是，馆主。”小陈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屋子，去准备茶水。
“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赵主任站起身，告辞离开。
“老伙计，今儿怎么没见着刘海涛？”
“老赵，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啊。”
“什么事情？”
“我们准备筹划一次收购古轩斋的股份。”赵主任低声说道。
“收购古轩斋的股份？”张老微微蹙眉。
“是的。老刘现在的情况，很尴尬。虽然有古轩斋支撑着，勉强能维持生活。但是，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垮掉的。到那时，估计老刘就成无根浮萍了。我想把古轩斋收购过来，给他一笔启动资金，让他慢慢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你认为这事怎么样？”赵主任问道。
“你这次叫我过来，不仅仅是想商讨收购古轩斋吧？”
“是啊。”赵主任叹口气，说道，“老哥啊。我跟你也算有些交情，有些话就明说吧。我想跟你合作开发古轩斋。”
“你这是想要我们这条线上的利润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主任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
张老盯着赵主任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赵老弟啊，咱俩是兄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觉得这件古董价格太贵了，你兜里没钱？你要是想要钱的话，尽管开口，老哥我绝对二话不说。”
“呵呵……”赵主任苦笑一声，说道，“这件东西，你可能看走眼了。它并非是什么古董。”
“什么？不是古董？”张老愣住了。
他赶紧拿过古董仔细地查看了一下。
这确实不是古董啊。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张老疑惑不已。
“你别急呀。”赵主任微微一笑，说道，“等小苏送来了其他古玩，你看完之后，你再决定卖与不卖。”
“那我可要看看咯。”张老乐呵呵地说道。
很快，苏婉婷将剩余的七八件古玩送了过来。
“张老。”她看向张老。
“嗯，好。”张老点点头，“我来挑吧。”
“张老您先请，您先请。”赵主任笑道，“你可是行家啊。”
张老笑呵呵地接过这些古玩。
看着这些古玩，张老露出了沉思之态。
良久之后，张老抬起头来，对苏婉婷和赵主任说道：“这里面，至少有六件古玩是假的。其他的也有真迹和仿品。”
“什么？”苏婉婷惊讶地瞪大双眼。
张老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鉴宝楼找专家。或者直接去拍卖行找鉴宝师。”
“这么严重？”苏婉婷吓了一跳，“这几件古玩都是真的吗？”
“真的肯定谈不上。”张老摆摆手，说道，“最多能证明，这些古玩不是太假的假货。”
“那……这几件古玩要怎么处理呢？”
“全部当做赝品卖掉。”张老淡淡地说道。
“全部当赝品卖掉？”赵主任皱起了眉头。
“是啊。”张老摊摊手，“古玩市场本就是一个吃肉的圈子，谁有能耐，谁就分杯羹。我既然是个吃素的，又凭什么让这碗肉落入我的嘴巴呢？”
“可是……”
“我知道你心疼钱，舍不得。”张老打断赵主任的话，缓缓说道，“不过，你也得考虑清楚。你总共才赚了多少？就敢拿古玩当饭吃？”
“我……”
“我知道你的难处。你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能存够一辈子的钱吗？”
“这……”赵主任哑口无言。
“我这些年攒的钱，都是靠我自己拼搏挣来的。你觉得你比我强到哪儿去了？”张老瞥了赵主任一眼，说道，“你能有我这么好的命吗？有人帮忙养家糊口。我呢？我只能靠我自己！”
赵主任默默地吸烟。半晌之后，叹口气，点了点头。
“所以说啊。这次的行业改革，对于某些人而言，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啊。”张老叹息一声，说道，“这世道，人心易变。有些人为了蝇头小利，连自己的名誉和尊严都丢弃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丢了尊严，失去的是整个家庭的依托啊。”
赵主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有点贪心了。”
“你要是不贪心的话，恐怕我们两个也混不到今天。”张老叹息道，“其实，这也没啥不好的。”
“嗯。”赵主任点点头，说道，“反正，我就听你的。”
“好吧，咱们先挑吧。”张老拿过几件古玩，开始观察起来。
一番观察之后，他的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这件……这件……这件也不是真品。”
“那这件呢？”
“这件……也不是。”
“这几件都不是。”
“哦？这几件也不是？”赵主任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老哥，你可千万别忽悠我啊。”
“放心。老哥怎么可能忽悠你？”张老摇头道，“这三件确实是古玩。但是，是假货！”
“怎么可能？”苏婉婷忍不住插嘴说道，“张爷爷，你刚才不是看了好几遍嘛。怎么说是假货呢？”
“这三件古玩虽然是假的，但是，它们却是真品中的真品。它们的材质、纹饰和造型，都极具特色，属于古代工艺流传下来的物件。如果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它们的存在，就会显得复杂。但是，我相信，只需要用现代科技来破解它们的历史，那么，它们的价值就暴露了。”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仿制的？”赵主任问道。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张老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可是……”苏婉婷迟疑了。
“不管这三件古玩究竟是不是真的，它们都属于古玩。”张老说道，“它们的市场价值，足以弥补古轩辕瓷器店损失的钱财。更何况，现在，它们都还属于你们古轩辕瓷器店。你们随便花钱买来研究研究，就能够获得一些新的灵感。对于你们来说，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这……”苏婉婷看向赵主任，“老板……这样可以吗？”
“试试呗。”张老耸耸肩，说道。
“这可是五万块钱。”
“五万块钱算啥？”
赵主任犹豫了片刻，咬牙说道：“就按照张老说的办吧。”
“好咧。”苏婉婷高兴地叫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去安排去了。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青铜鼎散发着诡异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