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没有动……
他的瞳孔在收缩，在扩张，四重瞳纹如同碎裂的万花筒。
倒映着满地的陶瓷残骸、燃烧的符钉、黑袍少女翻飞的银发，以及昭队染血的侧脸。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耳边只剩下一种声音。
“吱……吱吱……”
像是某种尖锐的抓挠，又像是骨骼被碾碎的脆响。
从血巢深处传来，钻进他的耳膜，啃噬着他的神经。
“程夜！”昭队厉声喝道，“别听它的声音！”
但程夜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找到了……”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它在叫我……”
下一秒，他猛地冲了出去！
——不是冲向战场，不是冲向黑袍少女或昭队，而是径直撞向血巢深处那具巨大的陶瓷女体！
“程夜！”昭队瞳孔骤缩，符钉脱手而出，试图拦住他，却被一具突然扑来的人偶挡下。
黑袍少女的刀光紧随其后，但程夜的速度快得惊人，他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四肢着地，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爬行着，避开所有拦截。
“嘻嘻……嘻嘻嘻……”他的喉咙里溢出诡异的笑声，眼白爬满血丝，“妈妈……妈妈在叫我……”
陶瓷女体的腹腔内，无数人偶同时转头，它们的脸已经全部变成了程夜的模样，嘴角咧到耳根，齐声尖叫：
“哥哥——！！！”
程夜充耳不闻。
他的手指抠进陶瓷地面，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只是疯狂地向前爬行，嘴里念叨着破碎的句子：
“错了……都错了……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该是这样的……”
昭队终于撕开人偶的包围，一把拽住程夜的后领：“你他妈疯了吗？！”
程夜猛地回头。
他的眼神让昭队一瞬间僵住——那不是人类的眼神。
四重瞳孔完全扩散，眼白被血丝吞噬，漆黑的瞳仁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滚开。”程夜的声音变了调，像是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别妨碍我见妈妈。”
他反手一爪撕向昭队的咽喉！
昭队侧头避开，却见程夜借力挣脱，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陶瓷女体。
女体缓缓张开双臂，腹腔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像是欢迎，又像是吞噬。
“程夜！！”昭队怒吼，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黑袍少女突然从侧面突进，长刀横斩，硬生生劈在程夜前方，逼得他踉跄后退。
“他被‘灵猴’污染了。”她冷声道，“再靠近母体，他会彻底异化。”
昭队咬牙：“那东西在哪？！”
少女刀锋一转，直指陶瓷女体的头顶——
一只干瘦的、浑身长满白毛的怪物正蹲在那里，它像人又像猴，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血肉。
它的爪子深深插进陶瓷女体的天灵盖，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吱吱”的尖笑。
“灵猴”——以梦境为食的秽物，能啃噬人的理智，将受害者变成疯癫的傀儡。
而此刻，它正用没有眼睛的脸“看”着程夜，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呼唤：
“来……来……我的孩子……”
程夜浑身颤抖，嘴角却越咧越大。
“妈妈……”他喃喃道，四肢着地，像野兽般弓起背脊，“我来找你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