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云佩小产事件后,柳如眉解除了嫌疑,可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是丢了,经此一役,秦兰时隔二十多年重新获得了顾府当家主母的权利,顾文君拿到了顾家产业之一的【万源商号】,而顾文轩,他原来并没有直接负责某个商号,他只是作为顾万年的副手,一直在做统筹工作,在这次事件后,顾文轩拿到了顾家产业之一的【茗香阁】和【锦和织造厂】,从表面看,顾文轩暂时没有接手顾家掌门人的权利,也失去了顾万年原本答应好给他的万源商号,【茗香阁】只是一个茶叶店,他的产值远远不如万源商号,可是这顾家新创办的【锦和织造厂】可是最有前景的产业。这也是顾文轩从一个虚名转为拥有实业的开始。
这天一早顾文轩吃完早饭就准备去上班,临出门前他嘱咐着林雨婷。
“雨婷,一会没事就去看看娘,陪陪娘。”
“你放心吧,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雨婷,有你在,真好,我很放心。”
林雨婷慧心的笑了笑。
“好了,快去吧。”
看着顾文轩远去的背影,林雨婷何尝不心疼自己的丈夫,虽然一切恢复了平静,可是顾文轩没有从顾万年那里看出可以接管顾家掌门人的意思,这对顾文轩来说多少还是有失落的,尽管顾文轩每天表现的都是无所谓,但林雨婷看的出来。
林雨婷收拾好了自己院里那点事,就来到婆婆柳如眉的紫竹苑,一个月前的紫竹苑每天人声鼎沸,每天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大小事宜都出自这里,人来人往的那个热闹,就好像是一个小的中枢朝廷。
而如今,林雨婷跨过紫竹苑的门,踏入院中,竟是这般静谧安宁,阳光透过那些高大茂密斑驳的树叶,在墙面洒下碎小的光影。紫竹苑回廊内的青石板路上散发着古朴气息,角落里几株竹树摇曳生姿,东侧的墙边爬满了爬山虎和藤蔓,内院的石桌上摆放着精致茶具,树梢上偶尔传来几声清脆鸟鸣,林雨婷站在院子中央抬头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份美好与悠然。
一旁的丫鬟香儿也被这氛围感染了,两个人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院里。
这时秋菊跑过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呢?”
林雨婷一下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呵呵,没什么,秋菊,夫人起来了吗?”
“起来了,这会儿在佛堂打坐呢,少奶奶,要不我去叫夫人?”
“哦,不用,秋菊你去忙吧,我就坐在这等一会。”
“好,少奶奶我去给您沏茶。”
“好”
林雨婷继续看着四周,偌大的院子,高大的古树,华丽的古建筑,这样的场景怎叫人不爱。
过了了一会柳如眉从佛堂走出来,看到林雨婷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柳如眉急忙上前说道。
“你看你这丫头,这都是深秋入冬的季节了,怎么能这样坐在院里,也不怕着凉了,快随我进屋吧。”
“好,娘,”
婆媳二人亲密的挽着胳膊进了屋。
“婷儿,下次你来了直接让她们叫我,不用一个人等着。”
林雨婷笑着说道。
“娘,您念佛打坐是修行,我怎么能扰您清修呢,我等一会没事的,”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
说着柳如眉就摸了摸林雨婷的头。
“娘,以前来您这,每次都是好多人,在那种氛围下,从来没有感受到原来您的院子是这样静谧安宁。”
“喜欢吗?”
林雨婷点了点头。
“嗯,喜欢。”
柳如眉笑了笑。
“喜欢你就每天都来,来陪娘说说话。”
“嗯,好。其实文轩他也很惦记着娘,可是这几日织造厂刚刚创办,事情特别繁多,他难以抽身,得了空,他会来看您的。”
“娘明白,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娘也知道你们是怕我难过,其实娘心里是不在乎这些的,娘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文轩,为了你们的未来,其实这一个月过来,我也想开了,娘只要看到你们两个能过得开心,也就不求太多了,娘啊,现在有个心愿,那就是啊,你能快点给娘生个大胖孙儿出来啊,呵呵”
林雨婷害羞的低下了头。
“娘……”
“对了,你们成亲也几个月了,也差不多快有动静了,来,把胳膊伸过来,娘给你把把脉。”
林雨婷听后伸出胳膊。
柳如眉把手搭在林雨婷的胳膊上仔细的诊脉,过了一会柳如眉缓慢的收回了手,眉头紧锁的说道。
“婷儿,你的身体怎么会如此寒呢,这样的体寒对怀孩子可不利啊,即便现在怀了,都有保不住的风险。”
“是啊娘,我最近几个月一直觉得身体凉凉的”
“这个体寒可能是你吃什么东西所致,或者你们住的房间如果潮湿也会导致体寒,回头你们换一间房住试试看,娘明天去济仁堂去给你抓几幅药,你也调理一下就会好的。”
“好,谢谢娘,明儿我陪您一起去。”
婆媳之间的和谐远远超于外部的一切纷争。
这时候秦兰的春晖园,重新拿到当家主母权利的秦兰,正享受着二十多年来没有过的繁华,顾府里里外外众多事宜现在都由秦兰决定,从曾经的在野闲人一下变成了大忙人,很多人以为她会不适应,没想她却是享乐其中。
这天林月如来看婆婆秦兰,结果自己愣是连门都进不去,现在的春晖园份外热闹,就连秦兰的房外竟然都排起了长队,都是顾家下属一些商号掌柜的家眷和一些承包顾家农田地段的地主们,他们来干嘛?送礼呗,讨好呗。这些捧高踩低的人,也自然明白和懂得人情世故。
林月如看着眼前的场景,又回到了自己院里,顾文君刚要出门,看到林月如又回来了,上前便问道。
“月如你怎么回来了?娘不在吗?”
林月如低着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娘在,可是别人也在,那送礼的,办事的人,都从娘的房门排到春晖园大门外了,我进都进不去,现在想见娘一面都难了。”
“那你要觉得无趣,可以去文轩那,找雨婷喝喝茶,聊聊天。”
“去表妹那?你知不知道,自从娘接管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我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表妹,我都觉得我没办法面对她。”
“月如,你会不会想多了,文轩和雨婷都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让娘当家是奶奶和爹的主意,他们也不会怨到咱们身上。”
“哎,话虽如此,可毕竟……哎”
林月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林月如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里涌出一股酸涩,哇~呜……。林月如急忙弯下腰要吐了出来。
顾文君见状连忙上前安抚。
“月如,你怎么了?”
一旁的丫鬟碧儿紧张的说道。
“大少爷,大少奶奶这几日都是这个样子的,时而呕吐,时而头晕,少奶奶知道您这几日忙,所以没告诉您。”
“月如,你怎么这么傻,身体不舒服要告诉我啊,怎么可以自己扛着呢,你现在这样难过着,现在叫郎中也来不及,这样,走,咱们去二娘那,让她给你诊诊脉。”
就这样顾文君就带着林月如来到柳如眉这,柳如眉看到这情景也很着急。
“哎呀,月如啊,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顾文君交集的说道。
“二娘,我知道您会看病,还劳烦您给看看月如这是怎么了,她最近就是时而呕吐头晕,”
“来吧,把胳膊伸出来。”
柳如眉轻轻搭上林月如的腕部,细心诊脉,柳如眉刚刚紧张的眉头渐渐舒展,又微微蹙起,好像是在确认什么,又是一番细致检查后,柳如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抬头望向顾文君和林月如,眼神里满是喜悦的说道。
“恭喜你们啊,文君,月如,月如啊她这是有喜了!”
顾文君和林月如瞬间头皮发麻的惊呆了,也许用头皮发麻这词大家会觉得怪异,可是很多人听到自己要当父母的一瞬间,头皮真的是会麻的。
“啊?二娘,你没看错吧,是真的?!”
“哈哈,哎呀,你这孩子,二娘我怎么会看错呢,是真的,是真的。”
“真是太好了!”
顾文君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愉悦的笑容,他紧紧握住林月如的手,眼中满是激动。林月如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眼眶渐渐湿润。
“真的吗,二娘?我……我要当母亲了?”
林月如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对新生命即将来临的无限憧憬与喜悦。
柳如眉点头确认,
“是啊,月如,现在啊,你可是咱们顾家最宝贵的人了,你肚子里啊,是顾家的新一代人哦,既然有了身孕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刚刚有孕这段日子是最重要了。”
柳如眉开始叮嘱了林月如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从饮食调养到日常起居,林月如也一一记下。
顾文君在一旁也是听得认真。
“二娘,您放心,我定会百般呵护月如的。”
“放心,当然放心,呵呵。月如有孕,二娘我看着也高兴,好了,你们俩就别在我这耗着了,你们快去给你娘还有你爹报喜吧。”
“是,谢谢二娘,那我们就告辞了。”
“好,去吧,路上可得慢着点。”
告别了柳如眉,顾文君和林月如满载着喜悦返回春晖园,将这个喜讯告诉了秦兰,此时的秦兰正所谓春分得意时,自己恢复了失去二十几年权利,顾文君也分得了实业,现在儿媳妇林月如又怀孕了,如果生下的是个儿子,那么他们这一支的未来前景就会一片大好。
秦兰看着林月如高兴的说道。
“如儿,从现在起,你可是咱们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我会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去你院里伺候着,另外,我会找郎中专门为你诊脉护航,确保你这一胎平安降生。”
林月如此时很有意味的看着秦兰说道。
“娘啊,二娘不是就可以么?为何要用外边的郎中呢。”
秦兰收回了刚刚的笑容。
“如儿,你二娘确实会稳胎,但是你二娘现在恐怕也没有心情顾及你的事,人家也有人家的不便之处,只是不好意思与你明说罢了,好了,这个问题不用纠结了,听我的安排就好了。”
秦兰都这么说了,林月如也只好听命,不能去反驳什么。林月如看着眼前的婆婆,和几个月前好像判若两人,曾经的婆婆让林月如感觉特别亲切,慈祥和蔼,而现在的婆婆,眼神里却透露出对权利和欲望的渴望,甚至某个一个瞬间,婆婆的眼神让自己觉得害怕。
这时秦兰突然反应过来。
“哎呀,真是忙的我呀,都忘了。”
秦兰换来了下人。
“快去,去万寿堂,给老爷和老太君还有各个夫人的院里,都报个喜,快去。”
“是夫人”
顾文君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娘变了个人。
“娘,告诉父亲和奶奶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告诉其他几位夫人的院里呢。”
秦兰拍了拍顾文君的胳膊说道。
“现在是咱们院里的喜讯,自然要让大家都知道,况且这是顾家第一个第四代人,这可是大喜事,娘不仅要让他们都知道,娘还要办酒宴。”
“办酒宴?娘,现在只是知道怀了身孕,又不是孩子降生,更不是孩子满月,用不着这么做吧。”
秦兰脸色一紧,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懂什么,那李云佩,孟洁,怀的只是老爷的孩子,又不是顾家第四代人,她们都办了酒宴,咱们这可是嫡系的第四代孙子,怎么就不能办酒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说了了。”
这时林月如使了一个眼色给顾文君。
“娘,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想回去了。”
林月如佯装着说道。
“是吗,那快回去歇着吧,我这就去安排郎中稍后去给你诊脉。”
“谢谢娘。”
就这样,顾文君搀扶着林月如出了春晖园,一路上这两口子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又都一肚子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顾文君更是觉得曾经的母亲是那样的低调韬晦,甚至是看破尘世一番,可现在却是这般高调,也许他们会这样安慰自己,秦兰的变化只是因为现在当家做主母,事情多,繁累的,只有这样的自我安慰才能掩盖心中的那份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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