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贤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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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晨仿若被一道晨曦刺痛眼皮,缓缓撑开惺忪睡眼,脑袋还有些昏沉,强撑着站起身来。一夜虽说睡在简陋草席,倒也难得安稳。

书方正坐在木凳上,折扇轻摇,面前一杯清茶热气袅袅,茶香氤氲。见萧晨起身,他搁下茶杯,起身拱手:“萧晨兄,醒了?这渔村夜里静谧,睡得可还舒坦?”

话音刚落,翠玉端着一盆水,臂弯搭着毛巾,从厨房快步走来,轻喘着气:“萧少侠,早起洗漱下,醒醒神。”说罢,将脸盆稳稳搁在桌面。

萧晨拱手致谢:“多谢翠玉姑娘,劳您费心了。”弯腰掬水洗脸,动作利落,接过毛巾擦拭,水珠滚落,神情稍显清爽。

翠玉笑眼弯弯,端起脸盆:“别客气,都是小事。”转身进了厨房。

这时,裴雨荷风风火火跨进门,手里拎着个布包,热气直冒,笑语嫣然:“大伙快趁热,我起了个大早,跟村里婶子现做了些包子,尝尝。”边说边解开布包,香气四溢。

书方折扇一收,伸手就抓:“那我可不客气了。”咬了一口,腮帮鼓鼓,直呼美味。

裴雨荷招呼翠玉:“翠玉姐姐,你也来,忙活一早,别饿着。”

众人围坐,匆匆吃完早点,收拾妥当,准备启程。萧晨反手将天命剑系紧背上,剑身寒光隐现;书方理了理衣衫,折扇别在腰间;裴雨荷拍拍衣角尘土,目光坚毅。

翠玉与一众村民簇拥村长,送至村口。老村长脚步蹒跚,颤巍巍递来个粗布小包,里头几枚碎银叮当响:“三位少侠,咱村穷苦,没啥好拿得出手的,这点心意,路上买口水喝,务必收下。”

萧晨见状,忙双手推辞,诚恳道:“村长,这一路承蒙大伙照顾,本就感激不尽,银两我们着实不能收。”说着,解下腰间荷包,掏出几锭白银,轻轻搁在村长掌心,“村里日子不易,拿这些给大伙添些衣物、农具,权当我们一点心意。”

村长眼眶泛红,手微微颤抖:“你们这等侠义心肠,老天定会庇佑!往后一路平安呐。”

裴雨荷眼眶湿润,重重点头:“多谢村长吉言,大伙都多保重。”

萧晨转身,拱手作别,率先迈步行路,书方、裴雨荷紧随其后。村民们伫立村口,目光追随,久久不散。

行出约莫五里,聚贤庄所在的山脚已在眼前。沿途遇上不少侠客,各自身形矫健,佩剑披披风,斗笠面纱遮面,神色匆匆,步履间暗藏劲道。

书方折扇轻敲掌心,压低声音:“聚贤庄主当真觊觎天命剑?我咋觉着事有蹊跷。”

裴雨荷柳眉紧蹙,满脸纠结:“说起来,我爹与聚贤庄主楚秦风曾有旧交,昔日听爹所言,楚庄主豪爽正直,在武林素有威望,这般行径,着实不像他所为。可真叔的死、咱们被追杀,又都与聚贤庄脱不了干系……”

萧晨冷哼一声,攥紧拳头:“不管怎样,真叔不能白死!若真是他主使,我定要讨个公道!”周身杀意隐隐,引得旁人侧目。

书方快走几步,扯住萧晨衣袖,苦劝:“萧晨兄,先冷静!眼下线索纷乱,贸然定论、冲动行事,怕中圈套。不如探清情况,再做定夺。”

三人边说边行,半山腰处,一间客栈突兀现身,坐落平缓之地。里头喧闹声此起彼伏,酒客满座,侠客们或围坐畅饮,或扎堆议论,声浪阵阵。

书方折扇一扬,指向客栈:“要不咱先进去歇歇脚,探听些消息?人多口杂,说不定能问出聚贤庄虚实。”

萧晨剑眉一皱,脚步未停,目光坚定望向山顶:“先找聚贤庄主,当面锣对面鼓,把事儿问清楚!”

裴雨荷亦是点头赞同:“此时不宜耽搁,尽早揪出真相要紧。”言罢,紧跟萧晨步伐。

书方无奈叹气,折扇一收,小跑跟上:“得嘞,听你们的,走着!”

三人沿着蜿蜒山路一路攀爬,待登上山顶,一座恢宏壮阔的聚贤庄豁然映入眼帘。庄院气势磅礴,飞檐斗拱、朱墙黛瓦,占去山顶大半面积,周遭环绕一片葱郁小树林,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仿若天然屏障,却又透着股暗藏玄机的静谧。庄门处,两名身着鲜红侠衣的弟子身姿挺拔、神情冷峻,如门神般把守。

萧晨三人稳步上前,尚未靠近,守门弟子中身形高瘦那位,目光如炬,抬手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庄内有要事,闲杂人等止步!”声若洪钟,透着十足警惕。

书方不慌不忙,上前拱手,儒雅一笑:“两位小哥莫急,我等确有要事求见贵庄庄主,烦请通报一声,劳驾了。”言辞恳切,礼数周全。

另一名矮壮弟子眉头紧皱,不耐烦摆手:“没听清吗?庄主午时之前不见客!速速离去,莫要耽搁!”语气生硬,毫无通融余地。

裴雨荷见状,莲步轻移,盈盈一笑,那笑容仿若春日暖阳,晃得两名弟子一怔。她轻声说道:“劳烦告知庄主,裴行烈之女求见。我爹昔日与庄主多有往来,此番特遣我来,有要事相商。”声音软糯,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高瘦那位面露犹豫,咬咬牙:“罢了,你等稍候。”言罢,匆匆转身进庄,脚步急切。半晌,才满头大汗跑回,神色尴尬:“姑娘恕罪,庄主说……说裴行烈那前辈上次行事,让他颜面尽失,哪怕本人亲至,也不愿相见。”言辞闪躲,显是难以启齿。

裴雨荷柳眉倒竖,气鼓鼓道:“哼,庄主怎这般小气!我爹若知晓,定不轻饶。”虽是气话,却也知此刻不宜发作,暗暗攥拳。

那矮壮弟子冷哼一声:“姑娘慎言!我家庄主威名远扬,连萧剑录那般高手都不惧,你们莫要放肆,再纠缠,休怪我等无礼!”手握剑柄,作势拔剑。

萧晨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决绝,上前一步,手按天命剑剑柄:“若我执意要进呢?今日之事,关乎重大,我等定要面见庄主问个明白!”周身气势陡然攀升,杀意隐隐。

两名弟子一惊,“锵锵”两声抽出佩剑,剑尖颤抖,指向萧晨:“你……想干什么!莫要乱来!”声音却不自觉带了丝颤音。

萧晨冷哼,“唰”地抽出天命剑,鲜红剑身仿若饮血,光芒一闪,摄人心魄。两名弟子瞬间失神,书方趁机身形如电,指尖连点,刹那间封了二人穴道,二人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书方收势,看向众人:“事急从权,咱们先进去,寻庄主问清真相。”说罢,率先迈步入庄。

裴雨荷眉头紧皱,快步跟上,低声埋怨:“这般硬闯,总归不妥,往后怕是麻烦不断。”

萧晨仿若未闻,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后直入庄内。

聚贤庄大厅内,楚秦风一袭黑袍,端坐长椅之上,手中书卷半展,茶香袅袅,正沉浸于古籍雅文之中。忽然,厅外一阵嘈杂喧嚣如汹涌浪潮,打破静谧。他浓眉一蹙,搁下书卷,长袖一拂,快步踏出大厅。

眼前景象,令他面色一沉。只见二十余名弟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呻吟不断;其余几百弟子围成密不透风圆圈,将萧晨、裴雨荷、书方三人困在垓心。三人周身散发凌厉气势,衣衫虽破,却不见惧色,显然历经苦战。

楚秦风目光如炬,厉声喝道:“住手!这是怎么回事?”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一名弟子捂着鲜血淋漓的肩头,踉跄上前,单膝跪地:“庄主!这三人执意求见您,我等依令阻拦,他们竟悍然动手,一路闯了进来,兄弟们抵挡不住啊!”言语间满是愤懑与无奈。

楚秦风剑眉倒竖,怒目圆睁:“放肆!聚贤庄岂是任人撒野之地!裴雨荷,你爹裴行烈在江湖德高望重,你却与萧剑录后人混作一处,行径乖张,当真不怕辱没家门?念在你爹昔日情面,我不予追究,速速离去,莫要再搅扰!”虽怒意滔天,言辞仍留三分余地,不失庄主气度。

萧晨却半步不退,手中天命剑嗡嗡作响,仿若呼应主人怒火,咬牙切齿道:“楚秦风,我且问你,是不是你们杀了真叔?今日不给个说法,休想打发我们走!”周身杀意凛冽,仿若实质寒芒。

楚秦风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江湖纷争,死伤无数,我哪记得这等闲事?再纠缠不休,可休怪我不客气!”双手负于身后,气势逼人。

说罢,萧晨眸中闪过决绝,身形如电,天命剑裹挟烈烈劲风,直劈楚秦风。楚秦风身形一闪,施展疾风步,瞬间侧身避开,如鬼魅般飘至兵器架旁,顺手抽出一把大刀,刀光如雪,反手砍向萧晨。萧晨身姿矫健,侧身一闪,如泥鳅般滑溜,顺势一个侧翻飞踢,腿风呼啸。楚秦风单臂一横,稳稳挡下,旋即刀法一变,刀势凌厉,仿若狂风暴雨,步步紧逼。萧晨毫不畏惧,天命剑奋力对砍,“咔嚓”一声,大刀应声而断,半截利刃飞落。

楚秦风瞳孔骤缩,面露惊诧:“你的剑难道……!”随即双手一挥,周身内力澎湃翻涌,仿若汹涌潮水,迅速汇聚双手,凝出两把无形利剑,剑身虽无形,却散发凛冽威压,周遭空气仿若被利刃切割,丝丝作响。“哼,既然如此,便让你见识见识我聚贤庄绝学——聚神凝剑!”

裴雨荷花容失色,惊呼:“萧晨,小心!此乃聚神凝剑,威力惊人!”边喊边持刀掠至萧晨身旁,与书方呈犄角之势,目光警惕,严阵以待。

萧晨凝神应对,却见楚秦风身形快如闪电,刹那间闪至身后,右肩一阵剧痛,竟是内力剑如毒蛇般贯穿而过。萧晨闷哼一声,天命剑脱手,“噗”的一声深深插入地面。

楚秦风摇头轻叹:“空有蛮力,毫无谋略,萧剑录之子,不过尔尔!”语气冰冷,满是轻蔑。

书方眉头紧皱,沉声道:“楚庄主果然武艺高强,萧晨此刻不宜再战。”心中暗自焦急,却苦无良策。

就在此时,萧晨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体内一股雄浑红色内力轰然爆发,周身瞬间被熊熊火焰包裹,仿若浴火战神。他左手猛地拔起天命剑,不顾伤痛,合身扑向楚秦风。楚秦风面色一变,聚神凝剑全力抵挡,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两人身形交错,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所到之处,飞沙走石,聚贤庄建筑摇摇欲坠,屋顶瓦片簌簌掉落,大火趁势蔓延,黑烟滚滚,遮蔽天幕。

激战正酣,山林暗处,上官易水一袭黑衣,隐匿身形,身旁站着位威武壮汉。他压低声音,面露狡黠:“大哥,时机到了。正如咱们所谋,待他们斗至两败俱伤,咱们再出手,拿下聚贤庄,夺走天命剑,易如反掌。”

壮汉咧嘴一笑,眼中满是贪婪:“贤弟妙计,这二人鹬蚌相争,咱们渔人得利,此番收获定颇丰。”言罢,抬手一挥,几百手下仿若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将聚贤庄团团包围,隐匿树林,静观战局。

两人鏖战近半个时辰,楚秦风渐感内力不济,面色苍白,刀法凌乱;反观萧晨,越挫越勇,杀意滔天,天命剑光芒愈发夺目,仿若汲取主人战意,威力攀升。

楚秦风眉头紧锁,暗忖:“这般下去,必败无疑,须得速战速决!”当下咬紧牙关,倾尽剩余内力,聚神凝剑光芒大盛,如流星般刺向萧晨。

萧晨见状,红色内力轰然提升,仿若火山喷发,怒吼一声,天命剑裹挟烈焰,全力劈砍。刹那间,火光四溅,仿若白昼,一声巨响,仿若惊雷炸响,震得众人耳鸣目眩。楚秦风如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坠落,“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烟尘四起,周身冒烟;萧晨亦是身形一晃,两眼一黑,直挺挺倒下。

“萧晨!”裴雨荷泪如雨下,不顾一切扑过去扶起他,声声呼唤,却不见回应。

上官易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纵声大笑:“哈哈,时候到了!兄弟们,收网!”几百人潮水般涌出树林,直扑聚贤庄,一场更大的混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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