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看守所的铁窗被砸出密密麻麻的水痕。叶承轩隔着防弹玻璃冷笑，指节有节奏地叩击桌面，玫瑰刺青在监控镜头前若隐若现。顾总以为抓了我就完了？他故意扯开领口，潮湿的空气里飘来一丝龙涎香混着铁锈味，林氏还有三百个叶承轩，就像九头蛇，砍掉一个头——
砍掉一个头，就会再长出两个。顾逸辰将牛皮纸袋甩在桌上，防水文件袋里的DNA检测报告被雨水洇出深色边缘，从钟楼残骸提取的皮肤组织，与林氏现任CEO的基因匹配度99.7%。他调出投影，叶承轩母亲的医疗记录在屏幕上展开，2015年起，你每月向圣心精神病院汇三百万。而这家医院的真正受益人...画面切换成林氏集团的股权架构图，某个海外壳公司的名字赫然在目，是你那位病逝的叔叔——林正雄。
叶承轩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滚动时发出干涩的响动。
与此同时，公益律所的落地窗外炸开一道闪电。苏瑶望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对方布满老年斑的手正颤抖着插入U盘。监控录像里，插满管子的林董躺在ICU病床上，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与雨声交织成诡异的韵律。钟楼暗格里的真账本...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镜头，他们用孩子...那些福利院的孩子...画面突然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心电图转为平直的长鸣。
子夜时分，股市交易大厅的电子屏闪烁着刺目的红光。叶氏集团的股票如秋叶狂泻，操盘手们的嘶吼声混着暴雨拍打玻璃的声响。顾氏大楼顶层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正勾勒出林氏海外账户的资金流向：从东南亚赌场到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最终汇入一家名为晨光的儿童慈善基金会。予安突然举着画冲进房间，蜡笔在宣纸上涂出歪扭的七彩星光，戴蛇形戒指的怪物正在融化。爸爸看！坏人被星星吃掉啦！孩子的球鞋踩过水洼，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泥印。
顾逸辰蹲下身时，战术背心的金属扣硌到了予安的小熊玩偶。他注意到画纸背面用铅笔写着歪歪扭扭的数字：201709。
三天后的钟楼遗址，考古队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挖掘机的轰鸣声中，锈蚀的保险箱被缓缓吊起，锁孔里卡着半枚珍珠——与苏瑶扯断的项链材质相同。泛黄的账本里夹着1998年的剪报，标题《林氏集团奠基仪式》的照片上，父亲与林董站在钟楼蓝图前微笑。而真正的罪证藏在夹层：儿童福利院的体检报告、伪造的出生证明，以及一张婴儿脚印的拓片。
苏瑶的手指抚过墨迹斑驳的日期栏，与予安的出生证明分毫不差。照片里的新生儿裹着印着蛇形纹章的襁褓，脚踝标签写着实验体201709-A。顾逸辰的手机在此时震动，黑客传来的最新消息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圣心精神病院的秘密档案显示，二十年前有位孕妇在该院意外死亡，而她的丈夫，正是当年顾氏集团的首席技术官。
暴雨突然转急，冲刷着钟楼废墟的每一道裂痕。予安突然指着挖掘现场惊呼，泥水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铭牌，依稀可见人体实验基地1995-2020的字样。苏瑶感觉胃里翻涌，想起叶承轩那句林氏还有三百个我——那些在福利院消失的孩子，那些被篡改的人生，此刻都化作账本里冰冷的数字，在暴雨中渐渐模糊。
顾逸辰将颤抖的妻子搂进怀里，警笛声再次划破夜空。这次不是来自看守所，而是市中心的晨光基金会。新闻快讯弹出：警方突袭时，地下室发现数十个标着201709的冷冻箱，箱内文件与钟楼账本互为印证。叶承轩的咆哮声从看守所直播画面传来，他撞碎防弹玻璃，脖颈的玫瑰刺青在挣扎中绽裂，露出底下真正的蛇形纹身——与钟楼保险箱上的暗纹完全一致。
予安突然抱紧小熊，在父亲怀里轻声说：熊熊咬掉了蛇的尾巴。而远处的晨光基金会大楼，正被冲天火光吞噬，映红了整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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