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暴雨抽打着货轮甲板，苏瑶的珍珠项链在防护服下硌得锁骨生疼。她攥着泛黄船票的指尖已失去血色，船票边缘被海水洇湿的褶皱里，父亲临终前的笔迹正随着心跳起伏：“真相在沉船。”顾逸辰的战术手电劈开雨幕，光柱扫过船舷锈蚀的钢板，蛇形标记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与叶宏律师提交的录像里，钟楼地下室的图腾如出一辙。
“声呐显示沉船就在下方三百米。”顾逸辰将探测器浸入翻涌的海面，屏幕波纹突然剧烈扭曲，“有金属反应...还有活体信号。”他的声音被雷声劈碎，苏瑶却在浪涛轰鸣中捕捉到异样——水下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高频震动，像极了顾宇轩发烧时，小熊玩偶发出的安抚音效。
潜水舱下沉时，舷窗外的深海鱼群突然聚集。它们通体透明的鳞片折射出幽蓝荧光，游动轨迹在黑暗中交织成蛇形图案，与顾宇轩昨夜画作里缠绕小熊的阴影完全重合。苏瑶的呼吸在面罩里凝成白雾，防护服下的胎记莫名发烫，后腰的蛇形纹路仿佛要穿透皮肤游走。
“看！船锚上的标记...”苏瑶的指尖重重按在舷窗上。锈迹斑斑的铁锚刻着“晨光号”字样，凹陷处嵌着半枚珍珠，与她项链上的材质如出一辙。舱门开启的瞬间，腐臭海水裹挟着成串珍珠涌入，那些珠子表面布满细小针孔，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正是钟楼暗格中消失的实验样本。
顾逸辰在残骸缝隙中拽出防水档案袋，泡发的文件里滑落出泛黄的婴儿脚印拓片。编号“201709-A”旁的红笔批注刺痛双眼：“顾氏基因优先，秘密抚养”。苏瑶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想起叶宏庭审时那句轻描淡写的威胁：“每个编号都是顾苏两家的种。”此刻海底传来的婴儿啼哭愈发清晰，她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幻听，而是冷冻箱里未被销毁的实验体在发出求救信号。
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苏瑶转身时，潜水刀的寒光已抵住咽喉。面罩后男人的眼尾纹与叶氏保镖如出一辙，本该在看守所的他，此刻正用枪口对准顾逸辰的太阳穴：“顾太太果然聪明。”他扯开潜水服，胸口狰狞的手术疤痕蜿蜒如蛇，“当年你父亲发现晨光号载着实验体胚胎，想带着证据逃往公海...”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父亲坠楼前那通被掐断的电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背景音里混杂的海浪声与此刻的深海共鸣。保镖的匕首抵住她颈动脉：“知道为什么冷冻箱的孩子都有蛇形胎记吗？那是基因编辑的失败产物——但你儿子是例外。”
顾逸辰的电击枪突然刺出，却被对方反手打落。混战中，苏瑶的后脑撞上舱壁，恍惚间看见舱壁裂缝渗出荧光液体，与钟楼混凝土里的物质成分相同。当保镖的匕首即将刺穿顾逸辰心脏，她抄起锈蚀的船锚铁链，在海水阻力中划出弧线。金属撞击声闷响如雷，血水在海水中晕开猩红的雾。
鲨鱼群循着血腥味蜂拥而至，尖锐的牙齿咬碎舱外的探照灯。顾逸辰拽着苏瑶滚进逃生舱，身后传来货轮龙骨断裂的悲鸣。上升途中，苏瑶在角落摸到保镖遗落的U盘，视频里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林董躺在精神病院病床，将注射器递给叶宏，背景音里婴儿的啼哭与海底的震动完美重叠。
“宇轩是‘完美样本’。”顾逸辰的指节捏得金属座椅吱呀作响，“他们用顾氏的基因改良胚胎，再通过孤儿院系统安插进豪门...”海面的月光突然被阴影笼罩，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穿透水面，探照灯照亮逃生舱上的蛇形弹孔——与二十年前晨光号的海战记录完全吻合。
回到岸边，苏瑶颤抖着解锁手机。育儿群里的未读消息疯狂跳动，幼儿园老师发来的照片让她几乎窒息：熟睡的顾宇轩枕边，小熊玩偶的纽扣眼睛闪烁幽蓝，字条上的蜡笔字迹歪斜却清晰：“妈妈小心蛇”。画中的小熊戴着皇冠，脖颈缠绕的锁链与海底冷冻箱的编号牌如出一辙。
顾逸辰的战术手表突然发出警报，卫星定位显示数十个热源正朝码头逼近。他握紧苏瑶的手，指腹触到她后颈凸起的蛇形胎记——那处皮肤下，隐约传来微弱的电子脉冲。远处海面，晨光号残骸彻底沉入深渊，某个编号“201709-Z”的冷冻箱锁扣弹开，襁褓中的婴儿睁开眼睛，瞳孔里的幽光与小熊玩偶的蓝光遥相呼应，而冷冻箱外，成群的深海鱼正围绕着他，组成巨大的蛇形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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