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却塔的钢铁骨架在寒风中发出呜咽,鹭飞把自己卡在两道生锈的管道之间,胸膛剧烈起伏着。三米外的通风口透进昏黄的光,照见他右肩绷带上渗出的新鲜血渍——那是两天前被狼牙棒贯穿的伤口。
“橡胶橡胶的......“他试着活动手指,熟悉的拉伸感只延伸到小臂就戛然而止。海楼石子弹还嵌在腰椎附近,每次发动能力都像有烧红的铁签在骨髓里搅动。
铁靴踏碎玻璃的声音从下层传来,二十人,不,三十人以上。鹭飞屏住呼吸,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金属管道里被放大成擂鼓般的回响。追兵带着狼犬,那些畜生能隔着三层甲板嗅到血腥味。
“这边!“突然炸响的吼声惊得他差点撞到头。透过管道的网格,他看见三个戴着百兽海贼团肩章的男人正用枪托砸开配电箱。最要命的是其中有个长着猎犬鼻子的能力者,那人突然停下动作,鼻翼剧烈扇动起来。
鹭飞的目光扫过头顶纵横交错的蒸汽管道,某根阀门的红色把手正在滴水。他咬住渗血的嘴唇,伸长手臂抓住三米外的消防斧。生锈的斧刃劈开蒸汽阀门的瞬间,滚烫的白雾如同巨兽苏醒般喷涌而出。
“咳咳!是冷却系统泄漏!“追兵们的惨叫混着犬类的哀嚎响成一片。鹭飞趁机滚进通风管道,手肘蹭过发烫的金属壁,烫伤的水泡立刻在皮肤上鼓起。但他顾不上疼痛,因为管道尽头透进来的,分明是海风咸涩的气息。
他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里爬行了二十分钟,直到看见出口的亮光。可当他把头探出去的瞬间,整颗心都沉了下去——下方三十米处,五艘挂着黑炭家纹的战船正在码头巡逻,而自己所在的通风口,竟开在一面垂直的悬崖上!
背后传来管道震颤的嗡鸣,追兵已经修复了蒸汽系统。鹭飞望着悬崖下方翻涌的浪花,突然注意到右下方五米处有条生锈的维修栈道。他深吸口气纵身跃下,橡胶手臂在最后一刻缠住栏杆。年久失修的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整个栈道突然开始倾斜。
“要掉下去了!“鹭飞本能地收缩身体,却发现倾斜的栈道正巧搭上了对面建筑的逃生梯。他连滚带爬地冲进破败的游廓街区时,身后传来栈道坠海的巨响。飘扬的粉色布幔间,写着“常世之月“的灯笼砸在他脚边,溅起的火星点燃了垂落的纱帐。
火势蔓延的速度超出预期,鹭飞在浓烟中撞开一扇绘有菊纹的拉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整面墙上钉着密密麻麻的通缉令,每张都被红笔打了血淋淋的叉。他自己的悬赏令被钉在正中,额头位置插着半截断刀。
“找到你了。“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鹭飞转身时,七把十字弩已经封死了所有角度。戴般若面具的女忍者从房梁跃下,手中锁镰闪着青紫色的光,“大蛇大人说过,要留活口。“
鹭飞突然咧嘴笑了。他踢翻燃烧的灯笼架,火星溅到女忍者脚下。几乎同时,屋顶传来木材断裂的脆响——燃烧的房梁正巧砸在追兵们头顶。当女忍者挥开烟雾时,只看见被烧穿的榻榻米下,露出黑黝黝的地下通道。
潮湿的冷气扑面而来,鹭飞顺着滑梯般的斜坡一路跌进地下冷库。成排的冻鱼像墓碑般矗立在黑暗中,他的后背撞上某个坚硬的物体。摸索着打开应急灯时,映入眼帘的是整面墙的炸药箱,箱盖上印着杰尔马66的纹章。
上层传来追兵的脚步声,鹭飞盯着炸药箱上凝结的冰霜,突然抓起冻得梆硬的鲔鱼砸向通风管道。当追兵们破门而入的瞬间,鲔鱼尾鳍扫落了墙上的瓦斯灯。
爆炸的气浪把鹭飞掀进排水渠时,他最后看到的是女忍者的锁镰缠住了某个炸药箱。冲天而起的火光中,冷库顶部的钢梁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下垂,将入口彻底封死。
他在漂着冰碴的污水里漂流了不知多久,直到看见前方有亮光。挣扎着爬上岸时,月光正照在一块斑驳的路标上——【港湾区·0.5公里】。鹭飞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笑容却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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