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阳闻言想也不想便直接起身。
“倩儿姑娘言重了,区区一个位子算得了什么,能有幸让姑娘与我单独抚琴,死而无憾。”
说完,他便坐到旁边桌的空位。
马阳坐在刘云宁隔壁,而刘云宁紧挨着陈昂。
看得出来,宋倩儿的目标是陈昂,只是刘云宁是盐商之子不好得罪,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到陈昂隔壁的隔壁。
宋倩儿落座,淡淡幽香随之弥漫。
不等宋倩儿开口,窗外便传来声音。
“诸位,时辰已到,诗会正式开始。”
“规矩与以往相同,抽签决定内容,根据内容作诗,随后让在场诸位评判。”
窗户嘎吱打开,便见刚才负责登记的少女站在一木箱旁。
少女说完,楼下传来阵阵欢呼,一个个学子摩拳擦掌,显然已经等不及要大展拳脚了。
“诗会的第一个内容是春,请在场诸位以春为题作诗一首,限时一炷香。”
少女从箱中抽出一张白纸,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春字。
“我先来。”
身穿白衫的少年迫不及待举手,随后朗声宣读。
“昨日春风梦,今朝柳上眠,春水碧泱泱……”
前三句少年脱口而出,最后一句却始终没想好。
眼见注视的人越来越多,少年最终只能叹气低头。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一头发花白的男子口诵诗篇。
听闻诗句,众人纷纷看向男子。
“好诗,当真是好诗,一株普普通通的柳树,竟然写得如此之传神!”
“我到是谁,原来也是青楼郎君柳陌啊。”
“青楼郎君柳陌?便是那个冲撞先帝名讳被贬的柳陌?”
“看他的年纪对得上,想来便是先帝朝的探花郎柳陌。可惜醉酒误事,冲撞圣驾被贬,终其一生只能在青楼流连忘返。”
……
人群中传出阵阵讨论。
刘墨却对此置之不理,随手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下。
负责记录诗词之人已经抄写好的诗句分批送入楼中。
一方面彰显贵宾待遇,另一方面也是让楼中诸位才子佳人有个参照,好以此作诗。
姜裕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刚才听到声音还有些不确定,如今白纸黑字近在眼前,就算他再如何不相信也没办法。
这首是前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诗句,是唐朝诗人贺知章的咏柳。
“难道说贺知章也穿越了?”
姜裕暗暗猜测。
“应该不可能,我看了那么多的杂文,都没找到任何与前世有关的东西,这应该只是意外。”
“毕竟所谓的诗词歌赋都是人创造的,总会有碰巧的时候。”
“姜兄,轮到你大显身手了。”
唐浩捅了捅姜裕的胳膊。
看着递到面前的笔墨,姜裕提笔写下。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唐浩看不出诗句好坏,坐在旁边的唐颖却极为惊讶。
寥寥几句便营造出春的意境,不仅如此,更是给人一种闲庭舒适之感,足见这首诗的底蕴之深。
“姜公子真乃大才!”
唐颖情不自禁夸赞。
怎料话音刚落便引来刘云宁的嘲讽。
“大才?一个十几岁的乡下小子能读什么书?不过随便写了几个字就被人吹捧,唐小姐总不至于如此没眼光吧。”
原本唐颖并不想驳斥刘云宁,怎料他一而再再一再而三的挑衅,当即冷冷道:“那不知刘公子写了什么诗篇,可否拿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刘云宁心中咯噔一下,怎么感觉好像得罪了唐颖?看着其他人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写诗。
奈何刘云林只读了不到两年的私塾,虽然曾在华阳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但那段日子他只顾着吃喝玩乐,先生教的内容是半点没学进去,如今当真应了那句语书到用时方恨少。
“怎么,刘公子连一首诗都写不出来?若实在写不出来也不必勉强,姜公子已经写好了。”
一听姜公子三个字,刘云宁便恨得牙痒,硬生生生憋出了一首诗。
“我不会作诗,想来那小子也不会,多半是和我一样的打油诗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刘云宁安慰自己一番递出纸张。
“几位可以一起评判孰高孰低。”
两张纸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刘云宁的字是歪歪扭扭,还有好几处涂改。
姜裕的字虽然谈不上多么秀美,却很工整,且一气呵成,写完全是没有半点停顿,给人的感觉便是胸有成竹。
还没读内容,众人心里就已经有了结论,刘云宁顿时羞愧不已,只恨自己没有勤加练字,竟然当众出糗。
刘云宁写的也是五言,但前言不搭后语,完完全全的打油诗,几人硬是咬牙看完。
与之相反,姜裕的《春晓》无比优美。
刘云宁知道自己输了,但他还是不服气。
“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诗篇,这绝对不是他自己写的,说不定是从什么地方抄来的!”
其他人纷纷鄙夷看着刘云宁。
输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耍赖,典型的输不起。
他们这些富家子弟也时常被家中大人教导,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面子,不能让自己丢面子,也不能落了别人的面子。
而现在刘云宁耍赖的行为,无疑丢了自己的面子,更丢了众人对他的评价。
姜裕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
毕竟是第一次当文抄公,抄的还是耳熟能详的诗篇,如果有其他穿越者,瞬间就能分辨身份。
“没想到姜兄除了厨艺了得,作诗方面也颇有天赋。”
陈昂笑着开口,他这一开口,便相当于为此事画上了一个句号。
“来人,将这诗篇抄录一份记下,标明是姜裕姜公子所作。”
陈昂挥手,立刻有人走进来抄录。
与此同时,外面的作诗还在继续,不断有新的诗篇涌现。
虽然也有几篇同样惊艳的,但和柳陌的咏柳比起来呀,多少有些相形见绌。
“到底是曾经的探花郎,我们完全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