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坐了片刻起身告辞。
目送马车消失,马阳一脸为难的看着姜裕。
姜裕笑道:“马兄,有时候话说太快可不是什么好事。”
马阳无奈道:“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么个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也算不上,只是马兄可能要费点心神,消息传出去,会有一大批人登门质问,马家可能会被围得水泄不通。”
姜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马阳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看向姜裕求救。
“姜兄,你主意多,帮我想想办法。”
姜裕本不想搭理此事,直觉告诉他一旦参与多半会惹祸上身,但架不住马阳哀求。
“马兄若想抽身倒也简单,只需找人将消息散布出去便是,至于找谁,相信马兄心中有数。”
马阳皱眉,刚准备说自己不知道,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刻领会了姜裕的意思。
既然官府不想出面,那就将此事交给江湖处理,青帮便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找青帮质问,普通百姓没这个胆子,富贵人家没这份闲心,反正银子都已经交了,问不问又能如何。
“多谢姜兄出谋划策,改日请你春风楼听曲。”
马阳坐车离去。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打算趁早解决此事。
远处,码头的工人正三五成群的朝火锅店走来。
昨天就有人定了四桌火锅,听说是码头少东家过生日,所以宴请工人吃火锅。
“掌柜的,人都来了,上菜吧。”
领头的工人招呼一声笑着坐下。
“来了。”
姜裕应了一声,返回厨房将炒好的底料用水兑开。
等姜裕端着火锅走出厨房,四张桌子已全部坐满。
“今天是咱少东家十七岁的生日,兄弟们敞开肚子吃,自然有东家结账。”
眼见酒菜上齐,领头的工人端杯起身,看着众人笑道。
“东家真大方!这火锅可不便宜!”
“那是,你在整个郡城打听打听,咱东家可是出了名的大方,逢年过节有例钱不说,也从未克扣过咱的工钱。”
“别的不说,咱遇到就是缘分,今天不醉不归!”
众人吵吵闹闹的吃起火锅。
光吃肉菜不过瘾,不一会工人们便喊着上饭。
几个喝大的工人小声讨论着命案。
“听说昨天城东的一条巷子出了人命,验尸的仵作都被吓吐了。”
“不会吧,仵作常年验尸,怎么可能被一具尸体吓吐,多半是道听途说。”
“是常年验尸,又不是天天验尸,况且又不知道尸体是什么样,被吓吐也有可能。”
“我也听说了这事,死的那个好像是个穷酸秀才,在赌坊借了印子钱,两个女儿都被卖入了青楼,他娘子投了井,自己选择上吊,听说死了几天才被发现。”
“难怪仵作会被吓吐,这天气还死了几天,只怕整个院子都是尸臭。”
几人感慨着端杯畅饮。
等工人们吃饱喝足离开已是深夜。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走进店内结账。
“除了饭钱,这二两银子是我们东家给掌柜的,多谢掌柜给面子包场。”
“客气客气,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
姜裕笑着回应。
送走男子,姜裕关门离开。
“姜兄留步。”
刚走出不远便被唐浩叫住。
姜裕转身,却见唐浩衣衫凌乱的小跑过来。
“姜兄十万火急啊!”
唐浩说着便让姜裕跟他走。
姜裕一脸懵,正想问问怎么回事,等不急的唐浩直接拽着他往前跑。
“少爷。”
赵三两人连忙跟上。
“唐兄,我可没有龙阳之好,你不妨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闻听此话,唐浩连忙撒开手。
“姜兄放心,我也没有龙阳之好,只是事发突然来不及细说,姜兄随我来便是,此事非姜兄不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姜裕的好奇心也被勾起,随即决定一同前往。
穿过街道来到河边,一艘三层的花船靠在岸边,花船上,一众适龄男女正吟诗作对。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其中还有好几个清倌人抚琴奏乐。
“唐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去请帮手?请的帮手呢?”
一英俊少年趴在木栏上俯瞰两人道。
“周兄,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前些日子在郡城诗会上夺得魁首的姜裕,人称‘小诗仙’。”
唐浩笑着介绍。
“小诗仙?名头倒是挺响,不知道诗词歌赋的水平如何,等会可别出丑。”
周兄淡淡回了一句。
“难道你不知道,你日日拜读的那首将进酒便是姜兄所作?”
唐浩故作震惊拉高声音。
“将进酒?!”
“姜兄?!”
花船上的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探头看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到姜裕,好几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姜公子怎么来了?还请上船,奴家亲自为姜公子抚琴。”
“你的琴技就别献丑了,还是让我为江公子吹箫的好。”
“你们都别争了,还是让我为将公子舞一曲。”
几个清倌人争抢着下楼。
如此难得一见的场景,立刻引来几人的好奇,纷纷看向周姓少年询问。
“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大的排场?几个乐曲大家竟然为他争抢?”
“长得不如我好看,衣着打扮也不如我啊,也不只是那几个清倌人看中他哪一点。”
周姓少年淡淡道:“听说什么小诗仙,还说我们拜读的那首将进酒是他做的。”
“就凭他能做得出将进酒?简直是可笑,如此诗篇定是个豪放不羁之人才能做得出来,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怎可能有如此胸怀。”
“我记得将进酒的作者叫姜裕,刚才听他们说他也姓姜,难道是同名同姓?”
……
“姜兄,他们是隔壁柳河郡过来的,与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今天这宴会便是他们组织的。”
“约定好吟诗作对,输的一方不只要付宴会的钱,还要拿出五百两的彩头。”
唐浩压低声音解释。
“五百两的彩头而已,对唐兄而言算不得什么。”
姜裕笑了笑。
“银子不算什么,但我不想丢脸,更不想丢郡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