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至这一环节,侯亮平不由自主地刹住了探索的脚步。
一位李达康已足够让人心惊胆战,若是再牵扯进山水,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传闻中,山水背后的神秘掌舵人,是一位姓刘的少爷,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连钟正国都得卖几分薄面,祁同伟还亲赴山水考察,以示友好姿态。
这般权势滔天的角色,岂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于是,侯亮平在向祁同伟汇报时,刻意隐去了山水的线索,只谈及丁义珍的其他贪腐问题。
“亮平,就这些收获?”祁同伟听毕,若有所思地询问。
“祁书记,目前只能查到这些,后续线索全然中断了。”
“也罢,就这样吧。”祁同伟并未深究,而是说:
“亮平,你做得很好,此案结束后,我会向省委报告,为你记一大功……”
侯亮平刚走,祁同伟便携着证据资料,直奔李达康的办公室。
“祁书记,快请坐,怎么亲自跑一趟,有事电话里说,我过去便是。”
“嘿,几步路的事,一样。”
祁同伟浅笑一声,又言:“达康市长,光明区文化中心坍塌事故的责任问题,调查进展如何?”
“大致脉络已清晰,剩下些细枝末节,核对后近日便有结果。”
“那就好,如此说来,市检察院反贪局的侯亮平刚向我汇报,提及丁义珍的一些情况,问题似乎颇为严重。
咱们在金山时都与丁义珍相处过,他又是你一手提拔,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祁同伟言罢,轻轻扬了扬手中的资料。
李达康闻此,未及三秒便做出决断,生死存亡之际,断尾求生才是上策。
“祁书记,凑巧,此事我正欲向您报告。市公安局的赵东来在调查坍塌事故时,发现丁义珍与宏图建筑公司存在大量资金往来,涉嫌重大犯罪。”
“哦?”祁同伟故作诧异:“那你对丁义珍的处理有何见解?”
“我个人无异议,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绝不姑息。”李达康斩钉截铁道。
“祁书记,我在此表明立场,我与丁义珍之间并无私人瓜葛,更无利益输送,这些年对他的提拔重用,全因其工作能力强,仅此而已。
待丁义珍的问题查明,我即刻向省委检讨,请求追究我用人失察之责,无论处分还是免职,我都毫无怨言。”
“不至于此,没那么严重。”祁同伟起身续道:
“达康市长,你有这态度,我就放心了。
这样,今晚我们加班,七点半开个临时常委会,集体商议下一步如何处置丁义珍。”
……
晚餐后,所有市委常委齐聚会议室,观看完新闻联播,随即召开常委会。
祁同伟提议晚间临时常委会,意在两点。
其一:试探李达康是否会给丁义珍通风报信。
最终,李达康经受住考验,此刻丁义珍正与一众老板宴席畅饮,无任何异常。
这表明李达康确有底线,教训过后,或可尝试挽救、改造,即便不成,也应给予体面收场。
其二:若李达康不通风报信,则给其他常委通风报信的机会,此人与丁义珍必有千丝万缕联系,可作为下一步打击对象……
纪委书记道:
“光明区坍塌事故调查中,市纪委掌握了一重要情况。
事故责任方宏图建筑公司总经理余宏图,与光明区委书记丁义珍私交甚笃,常有宴饮,消费颇巨。
另接群众举报,丁义珍与余宏图间可能存在利益输送。
因此,市纪委建议,先行停职丁义珍,对其进行留置审查,深入调查。”
此言乃祁同伟授意,旨在投石问路,观察谁会为丁义珍发声。
然而,诱饵抛出,水面却未见波澜。
毕竟他人非愚,特别是丁义珍的同僚,在这敏感时刻,自会谨言慎行。
见状,祁同伟有意无意瞥向宣传部长。
这位女性同志,是他近期暗中拉拢的新盟友,刚被拉入麾下不久。
她领神会,发言道:
“丁义珍在光明区主抓经济发展,因公需与企业家交往,应酬在所难免。
仅因宴饮问题就留置,是否欠妥?”
纪委书记回应:“宴饮虽非大事,但出了如此重大事故,造成生命财产巨大损失,性质就变了。
若丁义珍与宏图公司有经济往来,那就是犯罪,且极为严重。”
“他们之间确有经济往来吗?”常务副市长问。
“现有线索指向可能性大,具体情况还需深入调查,这也是我提议留置丁义珍的原因。”
“如此,确实该查。”副书记毕,望向祁同伟,又道:
“祁书记,我认为,丁义珍毕竟是省管干部,采取强制措施前,是否应先与省委沟通,更为稳妥。”
祁同伟心中暗笑。
你这急性子,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嘴上却说:“言之有理,确实该向省委汇报。
我这就打电话,请示钟书记,你们也别干坐着,出去透透气,活动活动。”
祁同伟步入办公室,拿起保密电话,拨通钟正国号码。
钟正国听后,毫不犹豫同意其意见,即刻对丁义珍实施留置。
通话简洁高效,未有多余言语,仅耗时约两分钟。
但祁同伟并未马上返回会议室,而是握着话筒,继续装腔作势,意在为通风报信者留足时间……
果不其然,约莫七八分钟后,祁同伟的私人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安欣。
“鱼儿上钩了。”
祁同伟回复:“稳住竿,遛遛再说,不可松口。”
随后,他又静候约十分钟后,才离室,继续开会。
“同志们,钟书记电话中已明确指示,市纪委可立即行动,控制丁义珍,执行留置……”
与此同时,丁义珍已找借口悄然离席,驱车前往一处闲置房产,取出了事先备好的证件。
在无人察觉中,他踏上了通往“自由”的逃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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