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瑞丽和白筱睡了吃、吃了睡,眼看着天空从亮到黑,又从黑到亮,还是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了老师的叫声:“起来精神一下吧,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两个人的头和脚都找不清在哪里似的,慢慢恢复了坐姿,哈气连天地望着窗外,司机的速度不是很快,可能这边的温度比家那边更低一些,路边的树水已经单薄得树立在路边,也似乎像是望着来往的赶路人,但两边的山上间覆盖的全是松树、所以并未感受到秋日的凄凉。
已是下午时分了,远远可以望见村落里的人家,炊烟被斜阳点缀得更加娇美,如同这里的人,贪婪地享受着一天中最后一缕阳光的温暖,而相互重叠的翠山,没有高耸的陡峭,它们相互连结的山坡,像是一个怀抱,保护着座落在怀中的村庄,自然形成的地势,像是面向阳光的老人,看着脚下的一代代人与他相生依靠,相互陪伴。
车已转入乡间的小路,没有了刚才的安稳,左右倾斜、上下颠簸,让本身就容易晕车的瑞丽开始感到不适,但她强忍着不断翻滚上来的酸水,用左手紧紧抓着扶手,尽量保持自己晃动的幅度不再那么大,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给大家填麻烦,司机与老师交换着开着这么久的车已经够疲倦了,白筱反而因为这样的晃动当作摇篮睡得更香了。瑞丽努力闭上了眼睛,眼前摇摆的任何物体都可能引起她的昏眩,全然没有了刚刚了欣赏风景的心情,眼前的黑暗让她更加想家,每次出门晕车的时候,妈妈都会在旁边抱着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舒服一些。她知道,无论是晕车还是其他任何的困难,身边都不会有依靠了,唯一靠的只有自己,人的意志力抵抗的远不只是身体的不适。
不知这样过多久,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听到司机拉上了手刹,瑞丽飞快地冲了出去,就近撑着一棵大树吐了起来,白筱醒来是被瑞丽的开门声刺激醒的,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老师递了水过来:“瑞丽同学不舒服,快去看一下!”白筱接过水也迅速向外跑去,瑞丽感觉整个胃像被掏空一样,用微弱地力气拉着白筱的手,还在不停的翻酸水,白筱急得不行又不知怎么办:“要不要喝点水?”没有什么可吐的了,胃里也慢慢平复下来,喝了一口白筱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又在脸上洒了些,感觉好多了,山里的风刚刚好带给她一丝清爽。
当两个人转过身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瑞丽的脸气变得更加发白,白筱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原来刚刚两个人都在一边急忙跑下车,都没有在意在汽车另一让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乡村中学师生用期待的眼神与微笑等待迎接着她们的到来,这个学校貌似人不多,感觉得出来,孩子们有小有大,身高差不齐,但他们却很整齐地站成了一排,手中捧着盛放的向日葵,她们脸上的笑客像花儿一样稚嫩、灿烂,瑞丽怀口瞬间涌起一股暖意直到鼻子里变成了酸酸的感觉。瑞丽她们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的欢迎仪式看过不少,但这确是她们此生中见过最简单,但却最让她感受到真诚的欢迎,这路上承受的多少难受都值得了!
总不能这样望着不说话,老师把她们带到了师生面前,几个小姑娘十岁左右的可爱模样,向她们围了过来:“姐姐,向日葵是我们在学校种的,你们喜欢吗?”“喜欢、喜欢、当然喜欢!”瑞丽和白筱热情地接过她们手中的向日菜,小小的年级,可能是要经常劳动的原因,她们的小手却是又黑又皱的,瑞丽在接触到她们小手的瞬间,也感受到那发凉的手指,应该是在风中站了很久为了等待她们,与白筱对视一眼,俩人眼中都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心疼。
几个身后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摸着她们穿的粉色风衣喜欢得不得了,瑞丽和白筱也行李里取出了带给她们的糖果、本子,还有笔,其实这些都是班级里自发组织集资买来的,准备送给各自下发支教学校的孩子们,看着满满的礼物,孩子们全部纷纷跑过来,场面很是欢乐。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校长与老师主动上前走了过来,纷纷与她们握手:“你们好!我是这个中学的校长,欢迎你们来到我们这乡村之中帮助孩子们,我替全体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刚刚你们老师已经将你们的资料移交给我了,具体的工作等你们安顿休息好后,由主任再给你们安排。”说完便指向身边这位比他看似小几岁的主任:“我是王主任,以后你们的生活与课程安排由我负责。”很明显,主任的态度较校长相此冷淡许多。
随后,校长依依向她们介绍几位老师,都比她们年长些,所以二人自然表示十分尊重,又是点头又是握手,简单认识了一遍,在热烈的气氛中,瑞丽与白筱在人群的簇拥中走进了校门。由于校门的大小,汽子开不进来,只能暂时停在门口,孩子们不停围着它又转又玩,校长安排了来送人的男老师和司机,将行李安置到他们的住处,随后带着她们简单参观了一个这一眼可以看完的校园,但校长似乎不觉得它简陋,侃侃而谈中感觉得到,这像是他的一件作品,值得他炫耀的毕生心血一般。
后来在餐桌的聊天中才知道,校长名叫宋军,“宋军中学”的宋军。到了晚饭的时间,瑞丽把胃吐空以后早就饿了,在参观的时候就注意到那边食堂的一对老夫妇,切菜炒菜的声音,终于等到了上桌开饭的时候了。看了一周,大多是山野菜和粗粮为主,可能是乡间厨房的魔力,看似简单的原料,但味觉绝不亚于城市餐桌上的大鱼大肉。一旁的白筱也一样,两人也只有等到校长与老师们之间相互谦让寒暄过后入座。校长又突然起身快步走进了后厨,很快手中端了碗热热的姜汤端到了瑞丽面前:“小唐,这是咱们山里的野生姜熬出的姜汤,很暖胃的,我看你下车的时候不舒服,我交待他们做了一碗,你快趁热喝了就好了!”瑞丽被校长用心的招待表示十分意外,都忘记了说谢谢
校长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校长笑了一下微点头,也相信他能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谢吧!
瑞丽喝着姜汤,在周围吃饭交谈的人们不知道她的胃里和心中有多温暖,这个味道使她想起从前在家中时,也是半夜突然胃痛,爸爸起来给她煮的姜汤,仿佛就是她此刻口中的味道,喝完了她下意识地又看向这个带给她同样温度的校长,校长看着她喝完了又示意她吃饭,瑞丽埋头开始吃起饭,时而回答大家向她们提出的询问,时而夹一些菜给旁边饿疯似的白筱,时而不由自主地看向宋校长。
年龄与自己爸爸差不多,皮肤微微发黑,但一双手却十分纤长干净,头发因为山中风大的缘故,有些许的凌乱,但总感觉在这十分朴素的衣着包裹下的某种气质,与农村中的人民有所不同,与其他教书的人也有不同,从谈吐到举止,从那种谦逊再到让人不由地尊敬的感觉,让瑞丽联想如果稍作修饰,走在城市之中,说他是领导干部都有人相信,有文化的人很多,受教育的人也很多,但可以将文化像他这般嵌入到身体气质之中的实属少见。
正在瑞丽浮想联翩的时候,宋军询问起她和白筱饭菜是否可口:“在家里都是爸妈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见一样的孩子,到我们这地方来,也确实辛苦你们了,都还吃得惯吧?”
瑞丽连忙也带着和宋校长一样亲切温暖的微笑回应到:“谢谢校长,很好很好,这样的饭菜才健康呢。”白筱也在一旁应和道:“对啊,整天大鱼大肉的,喂得我都快成圈里的小白猪了呢!”大家听了白筱又是欢颜又带着些俏皮的调侃自己都笑了,这样一桌饭菜,看似简朴,但不难看出,这些都是用心的做法来迎接她们的到来,而通过瑞丽的语言外加白筱声情并茂地展现着自己品味到美食的满足感,在座的每位都显得不么拘谨,放声说笑,校长听了这样的话放心了许多,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城里的孩子到这里,该适应的事情太多了,以前来这里支教的年轻人过来,别说一年,半年不到就哭着喊着要回去,不知这两个孩子在这里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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