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是腿残又不是脑残,为什么非要我送她回家?她坐轮椅不能打车吗?听不见不能手机打字和人交流吗?”
“而且我早就和她说清楚了,我哥哥受伤了我得去照顾!祁明哲你到底是关心她还是关心我?我可是你女朋友!我哥……”
电话那头的斥责声戛然而止,是祁明哲掐断了电话。
他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急剧颤抖。
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过来,语气沉重。
“病人头部遭受重创需要马上手术,就算手术成功也还是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句话,祁明哲心中火气瞬间翻涌,恨不得对常盼夏动手。
小时候聪明伶俐的女孩,为了救他,不顾一切地爬进即将爆炸的车子,结果自己被炸得双耳失聪,腰椎断裂,再也站不起来。
祁明哲怕妹妹出事,从来不敢让她独自出门,偏偏昨天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常盼夏说婚礼将近,要带她去试伴娘服。
不巧祁明哲公司有事,他本想劝常盼夏改日再去。
奈何常盼夏非觉得那天是吉日,软磨硬泡了大半天,再加上和常盼夏恋爱五年,她早已很了解妹妹的病情,还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祁苏苏,祁明哲这才勉强答应。
却不想到了晚上妹妹还没回来,祁明哲瞬间慌了神。
他立刻就跑去商场的婚纱店找人,让保安调了监控才发现祁苏苏被一伙人贩子带走了。
祁明哲双目赤红地看着监控里祁苏苏无助的模样,即便他报警的速度很快,也还是晚了一步。
他跟着警察找了整整一夜,才有那伙人贩子的踪迹。
因为他们穷追不舍,那伙人见实在甩不掉,恼羞成怒狠狠折磨了祁苏苏一顿,然后将她丢下。
祁明哲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遍体鳞伤地躺在一个废旧仓库里,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祁明哲几乎都要以为她死了。
事后他给常盼夏打了无数电话,直到第二天她才接,一开口就是对他的指责。
隔着病房窗子看向脸色苍白的祁苏苏,祁明哲心底疼得喘不过气。
他握拳抵在心口强忍着,转身下楼去拿药,却在路过一间病房时,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病房里,常盼夏手里拿着橘子,细心地一瓣瓣剥得干净,送到病床上男人口中。
而后还用指腹轻轻擦拭男人嘴角的汁液,两人对视,脸上笑意分外甜蜜。
男人正是她养兄赵玉山,但他除了一只脚上缠着纱布,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受伤。
看起来并不严重。
这点小伤,也至于让她不顾祁苏苏的安危,跑去照看他吗?
病房里的二人很快便注意到停在门口的祁明哲。
常盼夏瞥了他一眼,就哼一声扭回了头,刚才祁明哲不仅打电话指责她,甚至还挂了她的电话!
这会儿知道跑来道歉了?不好好和她说对不起,她绝对不会理他!
“夏夏别生气了。”
病床上,赵玉山暗自得意地看了祁明哲一眼,故作正色劝道:“明哲他一直都很在意他妹妹,这次你把她扔下,他不高兴也很正常。”
“呵。”常盼夏的愤怒立刻因这话加剧,甚至吃起醋来,阴阳怪气道,“是啊,祁明哲跟他妹妹才是一家人!我这个外人在他眼里当然是不重要的咯!”
这话仿佛利剑狠狠刺向祁明哲心底,但他毫无感觉,毕竟自从妹妹失踪以后,他的心早就碎了一地。
他早该看清这两个人的本质,不该给他们半点信任的。
妹妹自己知道自己离不开人,但她总是会艰难地表达,让祁明哲去陪女朋友,不要因为她耽误了他的爱情。
甚至无数次说过让他别要她这个妹妹了,不想拖累他。
现在,却被他们这样对待。
“在你心里,我不是外人吗?”他开口,因为熬了一夜嗓音沙哑,有气无力。
“这怎么能一样!”常盼夏更生气了,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玉山是我哥哥!他照顾我长大的!他本来就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没和你说过吗?”
“他打碎杯子被碎玻璃扎了脚,用的还是你买的玻璃杯!我都没找你算账!”
原来,只是被扎破脚。
杯子是他买的,就无理取闹要他负责。
这事情实在是可笑到荒诞,可常盼夏居然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咱们同为哥哥,明哲,你应该也能理解吧?”赵玉山朝祁明哲笑笑,眼底暗含挑衅。
祁明哲没理他,只是看着常盼夏,声音沙哑。
“第一次,我们在毕业项目报告会上的时候,你突然说你哥出事了直接离场,导致我们组所有人延毕半年,然而赵玉山只是轻度肠胃炎,甚至都不用挂水。”
祁明哲扯扯嘴角:“第二次,我准备和客户开重要会议,你忽然给我打电话说你就要死了,我慌里慌张赶过去,结果只是因为赵玉山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你不想他被罚,所以把我叫过去,而我因为这件事丢了个大项目。”
他盯着深爱了五年的人的眼睛:“还有许多许多,我都不想再说,以及这次……”
他嗓音愈发颤抖,甚至说不下去。
常盼夏闻言瞬间炸了,噌一下起身。
“你这是在跟我翻旧账?那些事又不是我的错!我哪知道当时场合那么重要?更何况我真有那么大本事搞黄你所谓的大项目吗,万一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客户呢!”
“我知道了。”她突然冷笑,“是不是你妹妹昨天跑回家跟你告状去了?她添油加醋说什么了?说我在外面偷男人?你才这么生气?”
这番质问让祁明哲感到震惊,他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爱了五年的人,随后怒极反笑。
她什么时候竟对苏苏有这么恶毒的揣测?
祁苏苏从来没说过她半点不好!
甚至常盼夏烧了她不爱吃的菜,她都强忍着吃下去,就怕哥哥的女朋友不开心。
“孩子小,喜欢乱说话,明哲你也要学会分辨是非。”赵玉山也在一旁帮腔。
“是啊,分辨是非。”祁明哲冷笑一声,彻底心寒。
祁苏苏是他妹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怎么能牺牲妹妹,和一个如此自私的女人结婚呢。
“祁明哲,你妹妹诬陷我的事就算了。”
见他不说话,常盼夏高傲地哼了一声:“我不和她一般见识,用不着她道歉,但是你……”
“我的确该道歉。”祁明哲道。
常盼夏这才满意地扬起下巴。
紧接着便又听祁明哲说:“我不该让我妹妹有你这样自私的嫂子,既然你愿意让赵玉山照顾你,那就让他照顾你一辈子,也用不着我这男朋友了。”
说完,祁明哲便将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脱下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