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穗芳闻言笑了笑,眼神感激道:“那就借赵夫人吉言了!”
赵夫人见状笑容苦涩,眼中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感慨道:“若是我当初有你一半的勇气就好了……”
东方穗芳料想赵琳这是忘不掉高漆,于是出言宽慰道:“女子矜持,细水长流。”
赵夫人闻言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目空一切地说道:“也许……真该祝福自己一次,即使对着黄昏练习告白,也会害怕温柔的拒绝……”
“漫长的旅途尽管剫作伴,但人死……不过是失去自己的时间。”
说完赵琳扭头看向了东方穗芳,眼神中风情万种,歉意道:“东方姑娘,妾身先失陪了……”
东方穗芳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赵琳离开了廊桥……她明白自己的痴情不过是逢场作戏,而赵琳的痴情却是真情流露。
半晌后,东方穗芳叹了口气,然后向自己的客舍走去。
途中,东方穗芳向左拐过廊道,没想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若不是她反应奇快,差点儿便与那人撞了个正着。
她定睛看去,发现面前这人正是昨夜晚宴见过的涂山程心佩,于是笑着道歉道:“抱歉涂山夫人,我方才走得急,没撞到你吧?”
涂山程心佩连忙转过身去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整理了仪容后这才用笑脸迎接了上来,吸了吸鼻子道:“没有……对了东方妹妹,你这是到哪里去了?”
东方穗芳闻言天衣无缝地解释道:“哦……我方才路过时听见有人弹琴,便顺着声音寻找了过去,恰好瞧见赵夫人抚琴,赵夫人便邀我喝了杯茶水。”
“对了涂山夫人,你在这里躲着作甚?”
涂山程心佩闻言笑容苦涩道:“方才妾身躲在这里偷偷哭泣,没想到被东方妹妹撞见,真是失礼了……”
东方穗芳闻言却一脸关切道:“这是为何?涂山夫人方便说与妹妹听吗?”
涂山程心佩闻言左顾右盼了一眼,这才攥过东方穗芳的腕子,道:“东方妹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跟姐姐过来……”
“好……”东方穗芳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涂山程心佩三曲两拐地绕过一条条廊道,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庭院之中。
粉裙女子拉着茶衣女子来到了庭院中的一处八角亭之中。待她环顾了一周,并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人后,这才说道:“东方妹妹且听姐姐细说……”
东方穗芳点了点头。
而后涂山程心佩便将昨夜晚宴后发生的事情统统告与了东方穗芳。
东方穗芳听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她哪里见识过如此龌龊的事情,而且看对方委屈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还天真的认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涂山程心佩取出娟子擦拭着眼中的泪水,委屈道:“东方妹妹你说说……老爷他这不是在折磨人家吗……”
“这……”东方穗芳哑口无言。
涂山程心佩见状戚戚艾艾,苦涩道:“莫非……就连妹妹也觉得姐姐只是一个……放荡而不知羞耻的女子不成?”
东方穗芳闻言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妹妹绝非此意!”
涂山程心佩心里已有答案,眼神凄切道:“姐姐好坏也是出身自名门望族,哪里能不懂得礼义廉耻?可是老爷他是铁了心的要让人家守活寡啊……”
“妹妹你还小,哪里懂得其中夜夜难熬的愁滋味,我若不是整天都忍饥挨饿……哪里会屈服于那两个小痞子的胯下?”
“我是那么解释的,可是……老爷他哪里会体谅我啊……只当我是犯贱罢了……”
东方穗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脑子全然想着如何在不得罪对方的情况下逃离这里,她已经不想再和涂山程心佩有任何瓜葛了。
涂山程心佩看见东方穗芳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自以为对方终于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于是哭得更加梨花带雨了起来,匆忙抓住她的手,委屈道:“东方妹妹……你现在一定也能理解姐姐的苦衷吧?”
东方穗芳闻言瞳孔瞬间撑大,内心挣扎道:你可别瞎说!我劝你好自为之!
不过涂山程心佩却没有注意到东方穗芳脸上的表情,只是抬手用娟子摸了摸脸颊上的细泪,自顾自说道:“害……我呀就是命太苦……自以为真心就能换回真心,那成想换来的却是老爷夜夜的拒之门外……”
东方穗芳闻言脸上一阵苦笑,而后又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道:“姐姐你真可怜……”
涂山程心佩闻言仿佛寻觅到了知音,连忙扑入了东方穗芳的怀中,寻求安慰道:“妹妹!如今姐姐变成了过街的老鼠,也只有你会这般宽心地安慰我了……”
东方穗芳看着怀中的粉裙女子,表情僵硬地抓住她的肩膀,然后悄然推开了她,道:“没事儿的姐姐,你一定要坚强啊!至少现在这日子过得去,不是吗?”
涂山程心佩闻言鼻尖一酸,再次扑入了东方穗芳的怀中,泣声道:“妹妹!要是老爷他有你十分之一的通情达理就好了!姐姐也不至于落得个这般不堪的下场!”
感到手腰间逐渐用力的双手,东方穗芳将此生有所耳闻的脏话全都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随后挤出一丝笑容道:“那个姐姐,好像快到午时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吧?”
涂山程心佩闻言吸了吸鼻子,调理了一番情绪,后才说道:“想来妹妹应该是饿坏了……也好,走,随姐姐一起去吃饭。”
东方穗芳闻言如释重负,连忙点了点头。
随后,涂山程心佩便紧紧地拉住了东方穗芳的手,然后牵着着她一路沿着廊道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
期间东方穗芳偷偷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将自己的手从涂山程心佩的手中抽离,所以只能任由她牵引了,在表面上看,她们似乎是一对很要好的姐妹。
来到厢房时,东方穗芳便注意到有不少婢女正端着案板进进出出的往桌案上端菜,不过却没有人入座。
涂山程心佩见状提议道:“老爷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先去那边的亭子坐一会儿吧。”
“也好。”东方穗芳点了点头,在主人还没有到场的情况下落座,是有失礼仪的行为。
而后东方穗芳便跟随涂山程心佩来到了厢房外的廊桥中,远远地观赏着庭院中的景致。
廊桥下设有池塘,池塘的水下优哉游哉地游曳着一群红鲤鱼。
涂山程心佩忽然兴致使然道:“东方妹妹想不想喂鱼?”
东方穗芳害怕拒绝之后会坏了对方的兴致,于是只能请教道:“怎么喂?”
涂山程心佩闻言笑了笑,随后招手唤来了一个下人,然后令他去取了些食料。
不多时,下人便端着一个装有饵料的汤碗来到了二女的面前。
涂山程心佩端过汤碗后便挥手遣散了那名下人,然后将其中的一把汤匙递交到了东方穗芳的手中,道:“妹妹,舀一勺食料随意抛洒下去即可。”
东方穗芳没有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随即点了点头,笑道:“好,让我试试。”
东方穗芳从汤碗中舀了一勺鱼食,然后将其抛洒向廊桥下的池塘,下一刻,水底下的鲤鱼便蜂拥了上来,搅得水花四溅,争抢得不亦乐乎。
涂山程心佩见状便开口道:“妹妹,你见这些鲤鱼是不是争抢得激烈?”
东方穗芳没有见过此等场面,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是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