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霄注视着她,目光深邃如潭,“可知其价?”
云茯音脸色微变,谨慎开口:“五……五千灵石,可以吗?”她在外务堂购得的那枚,正是此价。
想来,五千灵石应已足够。
可厉九霄却缓缓摇头,动作虽轻,却如重锤击打在她心头。
她的心猛地悬起,指尖冰凉,脸色霎时苍白。
难道……不够?
确实不够。
物以稀为贵。
若凌长老所言属实,放眼整个宗门,唯厉师兄能炼出这完美云霞丹。
倘若将其神效宣扬出去,莫说五千灵石,便是八千乃至一万灵石一颗,求购者也必将趋之若鹜,争先恐后。
只是……她囊中已空。
此前在外务堂购丹,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积蓄。
这五千灵石,还是变卖最后两件法器才勉强凑齐,如今已是山穷水尽。
念及此处,她黯然垂首,声音细若蚊蝇:“打扰了,厉师兄。”
说完,便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走去,步履踉跄,背影透着无尽落寞。
厉九霄一怔,看着她渐远的背影,脱口而出:“等等,你去哪?”
云茯音脚步顿住,缓缓转身,望向厉九霄,神情窘迫至极,唇瓣微颤:“师兄,我……买不起。”
厉九霄微微一怔,随即醒悟,想起自己先前对裴齐月的刁难不过是因一时不快。
他苦笑着摇头,心中暗忖眼前这师妹倒合心意,便道:“外务堂的收购价是3500灵石一颗,你给我这个价便好。”
云茯音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声音微颤:“当真?”
“自然。”
厉九霄颔首,目光温和。
如今赚取灵石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万八千灵石不过寻常数目。
给裴齐月开高价,不过是看她不顺眼;眼前这云茯音瞧着顺心,少赚些也无妨,反倒让他心头舒畅。
“多谢厉师兄!”
得到确认,云茯音喜不自胜,白皙面颊泛起红晕,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三分摄人光彩,唇角不自觉扬起。
厉九霄凝视这张俏脸,心头微动,语气却平静如常:“完美云霞丹药力虽强,但仅凭一颗远不足以助你再次突破。”他目光锐利地转向云茯音,声音带着奇异的诱惑:“想不想得到更多?”
云茯音眸光乍亮,随即又迅速黯淡,低头轻声道:“可我出身平平,这些年积攒的资源已耗尽,再无余财了。”
厉九霄唇角微扬,笑意深邃:“若我不收你灵石呢?”
云茯音先是一喜,继而想到什么,脸上喜色褪去,谨慎抬眼看向厉九霄,试探道:“不知师兄想要师妹……付出什么代价?”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痛快。”
厉九霄赞许地看她一眼,笑道:“那师兄便直说了。”他略作停顿,目光微凝,继续道:“师兄年岁渐长,畏惮孤清,你只需抽空陪师兄安枕即可,每三夜换一颗完美云霞丹。”
“师兄,”云茯音谨慎抬眼看向厉九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安枕’……是动是静?”
厉九霄眼风一扫,带着几分玩味:“你说呢?”云茯音霎时涨得满面通红,心如鹿撞,羞赧地垂下头去,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她没有羞恼,反而凝神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再次抬眼望向厉九霄,眼神清澈而专注。
“师兄,修真之路道阻且长,师妹资质平平,若非师兄灵丹相助,恐怕至今仍在练气六层苦苦挣扎。”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透着由衷的感激。
“师兄看重师妹,师妹自然欣喜。”她微微颔首,唇角泛起浅浅笑意。
“我太想更进一步了。”话语间,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透露出内心对修为突破的强烈渴望。
“很好。”厉九霄唇角微扬,满意地点头,只觉云茯音的态度令他心绪舒畅。
听着云茯音的应答,厉九霄心绪舒畅,暗自思忖:云茯音可比那裴齐月通透多了,温婉体贴,聪慧豁达,待他的态度更是天差地别,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发自肺腑的敬重。
片刻后,房门轻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云茯音与厉九霄并肩而出,步入庭院,月光洒落,映照出两人身影。
厉九霄只觉心绪舒畅,随口道:“这是你的定金。”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流光溢彩的云霞丹,递向云茯音。
云茯音欣喜接过,指尖轻触丹药,迟疑地看向厉九霄:“师兄,明日……是否稍作休整?您的身体……”
厉九霄顿觉颜面受挫,眉头紧锁,瞪眼喝道:“胡言!师兄我体魄强健,正值盛年!”说罢,他重重捶向自己胸膛,以示强健。
不料力道过猛,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而云茯音眼疾手快,伸手稳稳将他扶稳,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筑基!”此刻,筑基的念头在厉九霄心中再度熊熊燃起,如同烈焰般灼烧,驱散了所有杂念。
光阴如指间流沙,总在不经意时悄然逝去。
此后两月间,厉九霄竟似被时光精魂附了体,日夜苦修不休,废寝忘食,一心只求突破筑基之境,云茯音也时常前来探望,默默支持,送上灵草丹药。
刻苦修炼的同时,厉九霄并未放弃与云茯音的深度交流,以及对干侄女阮望舒的悉心照料。
每日拂晓,他便在庭院中打坐吐纳,吸纳天地灵气;午后则与云茯音对弈论道,探讨修行瓶颈;黄昏时分,又亲自为阮望舒熬制药膳,指点她基础心法。时间被利用到了极致,每一刻都如紧绷的弓弦,毫无松懈余地。
在吸收了近一百五十颗完美云霞丹后,他的境界终于晋升至练气九层。
感受着体内澎湃激增的灵力,如潮水般冲刷经脉,厉九霄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喜悦,仿佛久旱逢甘霖,却又忍不住一阵腹诽。
常人从炼气八层突破至九层,三五颗完美云霞丹便已足够,只需月余苦功便能水到渠成;他却竟耗费了近一百五十颗,日夜不休地炼化,足足用了半年光景。
“不愧是五系劣质灵根,这也太差劲了吧?”他苦笑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袍褶皱。
停止了修炼后,他环顾静室,只见丹瓶散落一地,空荡的瓷瓶映着烛光,更显寂寥。
境界抵达练气九层后,完美云霞丹的效力已显著减弱,此刻再吞服一颗,灵力增长微乎其微,若仅依赖此丹,短期内修为恐难再进,无异于杯水车薪。
思忖片刻,他灵机一动,想起古籍中提及的聚灵法阵。起身便向门外走去,步履沉稳却急切,衣袂带起一阵微风,直奔外务堂方向。
……
外务堂内檀香袅袅,当凌霜汐再次见到厉九霄,一眼便看出他已臻练气九层之境。
她眸光微动,扫过他周身流转的灵力波纹,对此,她并未显露出丝毫讶异,只淡淡垂眸整理案卷。
有完美云霞丹相助,此等进境实属意料之中,毕竟丹药堆砌的修为,在她眼中不过寻常路径。
“出售,还是购买物品?”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询问,声线清冷如玉石相击,但厉九霄隐约觉得,凌霜汐的语调似乎比往昔少了几分冷意,尾音略缓,似初雪消融的细响。
“弟子想购买一套乾元灵阵阵旗。”厉九霄此行早有打算,闻言立即答道,双手恭敬递上身份玉牌,目光灼灼。
“乾元灵阵阵旗?”凌霜汐脸上讶色一闪即逝,眉梢几不可察地挑起。
她沉吟片刻,指尖在柜面轻叩三下,似在权衡什么,随后纤手轻扬,袖中流光溢彩。
一套十六幅、仅巴掌大小的精巧阵旗便呈现在厉九霄眼前,旗面绣着繁复的乾元符文,金丝银线交织,灵气氤氲如雾。
“乾元灵阵阵旗,中级法器,售价十万灵石。”凌霜汐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冰珠落盘。
厉九霄虽早有预料,仍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喉头滚动,背脊瞬间绷紧。
他知晓成套阵旗类法器价格远高于寻常同级法器,却未料差距竟如此悬殊。
普通中级法器,售价通常不过一两万灵石上下,譬如飞剑或护心镜;而这套阵旗竟抵得上十件之价,简直骇人听闻。
乾元灵阵阵旗竟足足增至五倍有余,那阵旗通体流转着幽蓝光华,每一面都刻画着繁复符文,散发出浓郁的灵力波动,令人心悸不已!
十万灵石虽数目不小,但他如今身家丰厚,倒也未曾在意,干脆利落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十五枚完美云霞丹,丹药圆润剔透,霞光氤氲,映照得整个外务堂都熠熠生辉。
随后又购置了大量炼丹所需药材,包括百年灵芝、九转朱果等珍稀灵草,堆叠如小山一般,散发出阵阵药香。
剩余的两万两千五百灵石则尽数换成炼制完美云霞丹的原料,那些原料被整齐封装在玉盒中,表面覆盖着淡淡霜纹,以防灵气逸散。
“多谢凌长老。”
将药材与乾元灵阵阵旗收入储物袋后,厉九霄向凌霜汐道谢离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外务堂外熙攘的人群中,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凌霜汐凝望厉九霄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微失神,玉指不自觉地轻抚腰间佩剑,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得乾元灵阵与完美云霞丹双重助力,若无意外,他修为很快便能臻至炼气圆满,届时灵力如江河奔流,气海充盈。
然以其资质,筑基本是绝无可能之事!
那等瓶颈,如天堑般横亘在前,寻常修士终生难越。
若想筑基……
唯有炼成传说中的完美筑基丹,那丹药需集天地精华,历经九转九炼,方有一线希望。
思及此处,她不禁轻叹一声,那叹息声轻如微风,却透着无尽忧虑与期盼。
“愿他真能续写奇迹罢。”
“嘻嘻,难怪师姐这般留恋外门,原是藏了位心上人呢。”
忽有妩媚嗓音破空而至,如丝如缕,带着几分戏谑与魅惑,直刺耳膜。
四周景象骤然模糊,外务堂内往来人影与喧哗声顷刻消散,仿佛被无形大手抹去,只余一片朦胧虚影。
整片区域仿佛被无形之力从现实中生生割裂,空间扭曲,光线折射,形成一道独立于世的诡异结界。
面对剧变,凌霜汐神色沉静,从容抬首,眸光如寒星般锐利,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一道妖娆身影映入眼帘,那身影悬于半空,姿态慵懒却充满压迫。
来人裹着艳红纱裙,薄如蝉翼,透出底下大片凝脂雪肤,肌肤在光影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诱人心魄。
裙裾仅覆膝上,纤直小腿尽展风致,曲线玲珑有致,赤裸玉足玲珑精致,踏空而立,脚尖轻点,荡起一圈圈涟漪。
“难怪对诸多追求者不屑一顾,原是好这口老树盘根。”
“不想师姐的癖好竟这般独特。”那嗓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讥讽,红唇微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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