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二次好转

换源:

  好巧不巧,远在F省老家的堂姐要来B市旅游。俞志诚见儿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待人接物的能力,就让他和艾灸馆请假,在这段时间陪着堂姐。

旅游的间隙,俞阳龙开始上网搜索如何获得《星际争霸2》的剧情,正版要花钱,而且当时的防盗版机制很麻烦,俞阳龙干脆点开别人攻略星际二的游戏视频,一集一集的跟进剧情。

可算是在姐姐旅游结束前把《自由之翼》和《虫群之心》两个资料片都跟完了。

然后,原本平静的生活全变了。

黑绵羊28号再次变得高产,而且是计划外的高产。这引起了95区的注意,于是干扰工作的战略重点立刻调整到“如何让他花更多的时间玩不同游戏”上。在这次请假结束回到艾灸馆的第一天,四面八方的声音和虫群一齐向俞阳龙扑过来,他几次都被打的动弹不得。这次声音不但从艾灸馆外传过来,还通过模仿和扭曲空气振动,让俞阳龙听到艾灸馆里的每位员工都在俞阳龙不能直接看到的地方,用语言攻击他,商量怎么整治他。当俞阳龙走到能直视这些人的地方时,农夫对空气振动的扭曲停止,俞阳龙看到他们只是像平时一样在聊工作。这让俞阳龙十分恼火。

每个艾灸馆都有一两位,性格孤僻但是身怀中医按摩绝技的老师傅。蕲艾堂总店也有这么一位高级艾灸师。按摩和艾灸技术在店长之上,并以此笼络了一批客人成为艾灸馆的常客。他自认为没有管理才能,就想踏踏实实在员工岗位上干一辈子。这个人平时不太说话,而且脾气有些古怪。属于店里人人尊敬但没人想招惹的类型。平时对俞阳龙保持着和善的距离。

俞阳龙回到艾灸馆快一周了,天天面对疯狂的虫群攻势。耳边充斥着店里人,在他不能直接看见的地方,对他进行语言攻击,并听着他们商量下一攻击的计划。想阻止这种声音却不能,想抓住一个人质问,走到那人跟前听见的声音就全变了。他时时刻刻都很生气,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发作。

这天,他在休息室隔壁,听见里面那位老师傅正在和同事商量怎么把自己肢解了,腰子拿出来卖了。紧接着就感觉刀在后腰上划,看见一块儿黑色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远去,怎么拉也拉不回来,最后不见了。俞阳龙怒不可遏,他掏出手机录下仍然在攻击他的老师傅的说话声,冲进休息室大吵大闹地和老师傅对质。

店长当天并不在店里,是总监出面安抚住手下员工,把俞阳龙叫到暂时没人的茶室。

“他就是在说这些话,我到了跟前就不承认了,我都录下来了,你听。”俞阳龙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他把手机摔在茶案上,打开录音app的播放。

里面传出的声音基本上是店里平时生活的噪音,脚步声,开关房门声,洗碗的水声,客人用完卫生间用抽纸擦手的声音.....说话声也有,但声音很小十分缥缈,而且从录音里听上去一点不像俞阳龙口述他听到的那些话。

总监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变化:“我听不清什么,确实有说话声,但听上去和你说的也不像。”

“但是我确实听到他在这么说,不是这么说我也不会录下来。”俞阳龙脸上现在是不服和纳闷以及委屈的表情。

“嗯.....”总监沉吟片刻,“小俞啊,你这孩子这段时间干活很努力,我们都看见了,有一心向好的态度。你呢,是被一些东西困扰着,这些我们也看得出来。但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在用心接纳你,并没有嫌弃你。这个你这么长时间了应该能感觉到吧?”总监看着俞阳龙,“这个集体很想包容你,包住你,但你可别在这闹得大伙保不住你了。你这样,今天你先回家休息,等缓过劲来了,想想这几个月大家究竟对你怎么样,再想想是不是真的有人说了对你不利的话,这些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对不对?等你回来了,咱们可以到时候再说,你先回家休息一段。”

俞阳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腰也塌了,背也坨了。他向地面的方向看了几眼,低声“嗯”了一声便到后面收拾东西离去了。

俞阳龙离开艾灸馆不到300米,艾灸馆四下的声音立刻减弱,到艾灸馆离开了俞阳龙听觉能感知的范围,店里就再也听不到四周混乱的说话声了。

接下来有五个月,俞阳龙没有出现在艾灸馆。这段时间,只有路医生的心理治疗在持续进行。路医生通过密集治疗,让俞阳龙做到免疫声音对自己的影响。并劝他戒掉游戏,不再进行混乱的战斗。

路医生在这段时间里还发现,俞阳龙意识深处对《黑客帝国》系列电影的世界观深信不疑。甚至在潜意识中认为现实世界就是电影里的矩阵。她成功扭转了俞阳龙的信念,让他对现实世界恢复了正常世界观。但是,作为心理医生,她并不知道《苏菲的世界》这本书的存在,同样也不知道,看过《黑客帝国》的人如果不通过《苏菲的世界》进行突破将寸步难行。

彼时,95区则面临着两个巨大的问题,俞阳龙失控并且大幅减产。

马平难发现,无论他怎么折磨俞阳龙,都无法让他再去主动创造什么。随着心理治疗逐步深入,俞阳龙的精神活动熵值持续降低,已经达到23年间前所未见的水平。

“父亲,这意味着什么?”钢镚看着全息显示屏上陡然下滑的长曲线问马平南。

“这意味着,他在接近精神康复。我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马平南在屋里走来走去双手捋着白发。“尽管现在他有了心理学理论支撑,能回避我们要他做的事,但我们还是有一些下手点的,比如说.....比如说......嗯.....突破本身!”

95区在2014年初和WM进行接洽,会议提出一系列专门针对黑绵羊28号的规则改动,其中包括:

不允许任何人教会或和黑绵羊28号提及突破。

不允许任何人对黑绵羊28号暗示突破存在。

不允许任何人对黑绵羊28承认突破存在。

不允许任何人对黑绵羊28号提起《苏菲的世界》这本书。

95区则在俞阳龙观察到别人的突破时立刻进行干预,通过一系列混乱干扰让俞阳龙迅速忘记看到的是什么。

2014年,俞阳龙回到艾灸馆。他主动找到老师傅道歉,不过对方并不接受。只是告诉他:“你去忙你的就行了。”

刚来的几天,艾灸馆又经历了一个星期的声音攻势,但俞阳龙没什么反应,随后声音攻势作罢。

在艾义仁等人看来俞阳龙这次回来又好了很多。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