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何艳出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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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她这个家乡,眼下还显得这般古旧,这般贫穷,低低的黑色茅草房,房前竹竿上晒着庄稼人破破烂烂的衣衫,稻秧是那样黄,那样瘦。……然而,贫穷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以用双手去把她打扮得又美丽又年轻的!儿不嫌娘穷,儿不怕娘丑啊!

一条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穿过登台村阡陌纵横的田野,经过自家老屋门口,就可以通向山外。凡是眼睛望到的地方,没一处不勾起何艳对童年的回忆。有甜,有苦,有幸福,也有辛酸……

二十来岁的姑娘,今天才第一次尝到了人世间古往今来最令人痛苦的东西,她开始知道那“离情”、“别绪”是什么了。

也许,离开这个曾使她开心伤感的登台村,何艳的心境会变得好起来……也许,多年后,凭着她的勤劳和贤惠,真的可以重建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家乡?也许……

现在的何艳她就是这样认为:‘那羊肠小道,那等待着她的机会,还有什么什么的……她想想都很激动,那一切都不容考虑。她得走!尽管她舍不得这个地方!

故土难离!然而,尽管是“故土难离”,但在春梅和世俗人的眼里,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父亲和姐姐住在这个家里太憋屈了,我必须打出一片天空来,回来接他们跟我去享福。

不知不觉间,天空竟然飘起了雨丝,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雨下的,可是真的毫无半点儿道理,难道是老天爷为我离家搞的前奏曲吗?

这场雨,绝对称得起是一场喜雨。对城市而言,可以冲刷路面,把空气中的灰尘连同下水道里的污泥脏水通通带走;对农村的好处就更大了,庄稼正在灌浆时期,这场雨等于给它们浇了一场“灌浆水”。

可是,这场喜雨对准备离家出走的何艳来说,无疑是个只大不小的考验。

何艳并不是一个随便被吓到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她是不会更改的。尽管还在下着雨,她还是披了一件外衣,悄悄走出了家门。

何艳在雨后无人的街道上奔跑着。此刻的她觉得此刻的家,已经彻头彻尾地失去了往日的温馨与快乐,她急速的跑着逃离这里,黑压压的村庄似乎在她的背后追赶着她,而前方的路又是那样的一眼望不到头儿……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何艳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她已经浑身淋透了,头发、衣袖、裤管都在往下滴水。

这里是何艳熟悉的地方,永远难以忘怀的地方。此时却渺无人迹,只有地面上汪着的雨水反射出片片的幽光。

淋雨,使她产生过各种奇异的感觉:清凉、超脱、刺激、解气……阵阵的凉意,又使她聚拢了理性和若干记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的?打算去哪里?又怎么到了这里?这些似乎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打算。但是,性格执拗的她依然认为: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现在没法再回家去了。

对,走。再次打定主意的何艳,头也没回,毅然决然地走了……

何嘉恒耷拉着眼皮,阴沉着脸,不说话……

自打何艳出走,他连晚饭也没有吃,就一直坐在那个摇摇晃晃的小凳子上,心神不安的等待消息……何华等几个孩子已经冒着雨出去找何艳了,只要有消息就会立刻回信的。当然,最好是把何艳立马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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