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胜天半子?”
祁同伟笑了笑,“不是,包子,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蔡成功笑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祁同伟微微一怔,看着蔡成功的眼睛,有点被蔡成功眼中的光芒所刺痛到,
他现在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仿佛人生命运走入了极为关键的转折卡口。
两边都是悬崖峭壁,朔风呼啸,
心里忍不住狂打寒颤。
这种感觉,他从来未有过,
后背都不禁泛起了鸡皮疙瘩!
可能是太过紧张了,毕竟丁义珍这道防线确实很重要,
祁同伟安慰着自己,深呼吸一口气,模棱两口的开口道:
“包子,我想起来了,‘胜天半子’一词源自小说《天局》,”
“讲述了一个人与天下棋的故事,象征着人类对抗命运的决心和勇气,”
“此外,它也被用于形容一种不想被命运掌控的精神,”
“即使是在与强大的力量对抗时,也要争取胜利!”
说着,
他还感慨了下,
“像我们这种没背景,没资源后台的人啊,想要在任何圈子出类拔萃,”
“都只能以身为棋,以心为剑,方能拨云见雾,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你说是不是啊包子?!”
以身为棋,以心为剑…这说的真好啊!
蔡成功不由给他点赞:“所以,我们需要步步为营,瞻前顾后啊,有时候,更需要站在更高维度去看棋局,”
“以免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听到这话,
祁同伟脸色一沉,他不知道蔡成功知道些什么,
但似乎有点可以确定,包子并不想害他。
于是,直言道:
“包子,当我还是兄弟,有话就直说吧!”
“别绕弯弯了。”
蔡成功白了他一眼,躺在床上,打开KTV面板,准备给他点一首歌,
歌名叫做:我在马路边捡到五分钱。
“你看你,又急,”
“我是有真心话要跟你说,但要先跟掰扯清楚一些状况。”
“老祁啊,你觉得在我们商人亦或老百姓眼中,最讨厌哪种当官的?”
“你不妨大胆想想,今年上面反腐力度这么大。”
这话一出,
祁同伟脸色一抽,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这菜包子跟自己老师高育良书记这么像了,
说话弯弯绕绕,还一股子文青味。
不过,现在话柄在蔡成功手上,他也只能顺着人家思路来。
斟酌了片刻,
“包子,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咱们兄弟聊天,又不是探讨历史政法。”
毕竟,他可不想自己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被蔡成功知道,
当然,他谁也不会说。
蔡成功笑了笑:
“老祁啊,你是身在此山中,不识真面目,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作为商人,我不讨厌某些官员的轻度腐败贪婪,但受不了他们玩阶级固化那一套,”
“毕竟,有时候贪腐还是经济的润滑剂,但玩垄断破坏规则颠倒黑白,那就罪大恶极了。”
“完全站在老百姓的对立面。”
说着,又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老祁,你信奉天道法则,也就是强者即真理。”
“现在龙国最强者要替老百姓出口恶气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可千万别站错队哦。”
嗡!
听到蔡成功这么说,
祁同伟顿时感觉脑袋嗡嗡的,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蔡成功的话,暗含了三层意思。
第一,
就是知道他祁同伟背着组织做过一些腐败的事情,但站在他蔡成功角度看,不算罪大恶极,也不讨厌。
第二,
也知道了他其实是赵家的跟班,明里暗里为赵家做事。
毕竟当年赵家在汉东一手遮天,给汉东带来了诸多腐败基因,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第三,
这蔡成功是在暗示他,上面空降沙瑞金下来,是要对付赵立春的!
这三层意思,如果有高育良书记跟他讲,
他祁同伟都不至于这么震惊,
但居然是身在圈外的蔡成功跟他讲,
那无疑于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己到底有多少秘密被一个多年未见的商人掌握了呢?!
不过,
他现在还搞不懂蔡成功跟他讲这些做什么,更不懂蔡成功葫芦里卖什么药。
于是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的开口道:
“包子,你什么意思?”
“上面八项规定早就出来了,谠和人民可没有给我们贪腐的权利,”
“再说了,如果做官的不作为天天想着钻空子,那要纪萎做什么?!”
蔡成功笑了笑,掏出一只雪茄扔了过去,
自己也叼起一根点燃,幽幽道:
“这就不得不搬出你高老师的辩证法了,”
“就说这权利过大过于集中,就是容易滋生腐败,有时候身不由己,这大概是人性使然。”
“另外啊,在大龙国,同级监督就是个屁话,沙瑞金到汉东,同级的省纪萎田国富都监督他吗,不敢,”
“都是上级才能监督,这大老虎也一样的嘛!不是不想监督,是只有上面才能管啊!”
说完,
他发现祁同伟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显然情绪挑逗成功了,
这种时候,最容易被说服了。
祁同伟干笑道:“包子,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作为一个圈外人,对官场的了解有时候比我都清楚,所以我有些真心话我才好跟你说,确实,有时候是身不由己。”
蔡成功跟着笑道:“正因为我是商人,跟你说这些话才能毫无顾忌,你也更需要警醒。”
祁同伟幽幽吐出烟圈:“我需要警惕什么,我现在公安厅长,行得正坐得直。”
蔡成功愣了愣:“你就不怕丁义珍出事,他这几年在我们商人圈子,可是臭名昭著,随意将工业用地变更为商业用地,捞了不少好处,很多人都举报呢!”
听到这话,祁同伟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却是笑道:
“的确,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不过丁义珍是达康书记的大将,达康书记会不知道丁义珍做了什么吗?”
“呵呵,为了GDP,不都睁一眼闭一只眼,谁想跟丁义珍作对,可得掂量掂量下达康书记的分量!”
“所以,大概率来说,丁义珍是不会出事的。”
说着,
其实他心里是没底的,丁义珍知道他很多背地里的事情。
如果丁义珍真的出事,为了减轻刑罚,将其他人举报出来,他也会跟着遭殃!
不过,在他看来,丁义珍出事的概率很小很小。
蔡成功听他这么说,冷声道:“那如果是燕京的最高检要查丁义珍呢?”
“这…”祁同伟愣住,“所以,回到最初的话题,你说的项目处处长怎么跟丁义珍有关系的?!”
“包子,你到底知道呢?!”
蔡成功不疾不徐道:“老祁,我告诉你吧,最高检正在侦查赵德汉的贪污受贿案,这丁义珍肯定向他行贿过,”
“当然了,这是我的猜测,信不信由你,”
“而且,这也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
说着,
蔡成功顿了顿,接着目光灼灼的看向祁同伟:
“老祁,我可以帮你坐上副省长的位置,但前提是,你必须完全信任我,”
“并按照我的说法去做!”
这话一出。
就像一颗小石子以类光速坠落在海面。
砰!
一朵蘑菇云炸裂开来。
祁同伟心中震荡,眼神不由闪烁不定,
蔡成功的话,让他眼前仿佛产生了一片迷雾,以至于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同时好像有一双巨大的双手,裹挟着滔天的意志向他压来,
让他喘不过气!
沉默。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
接着,
“哈哈哈哈哈!”祁同伟大笑。
蔡成功愣了愣:“你笑什么?”
祁同伟抖了抖烟灰:“包子啊包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喜欢自己下棋,可不想当别人的什么棋子。”
蔡成功顿了顿:“啥意思,你觉得我被人当棋子了,来蛊惑利用你?”
祁同伟:“我可没这么说,”
但他就这个意思。
接着脸色一沉,露出些许狰狞,
“不过说真的,包子,如果不是因为大家是兄弟,我是不会在这坐着跟你聊这些有的没的。”
这话一出,氛围就有些尴尬了。
蔡成功摸摸鼻子,看来无形中刺痛到了祁同伟敏感的自尊和神经啊。
“系统,能否查看祁同伟当前对我的信任度?”
【叮,当前祁同伟对宿主信任度为60%…40%…30%,定在30%。】
跟系统一沟通,蔡成功发现,现在祁同伟是完全不信任他的话啊。
不过,这也理解。
毕竟,他现在身份只是一个商人,
说帮他坐到副省长位置,是有点天方夜谭,
他又不是什么有原始股的二代。
看来,这个任务难度大,只能慢慢来了。
当然了,也不能强求,反正不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是可选项而已。
想到这,
蔡成功尴尬笑了笑:“算了,不聊这个了,先听听歌吧。”
说罢,他已经找到了那首经典儿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五分钱》,
这是祁同伟当年身中三枪后,临死之前听到的儿歌,
是这首儿歌,让他找到了人民,找到了生路!
不过,
现在这歌声从音响里传播开来,
气氛还是不对劲的。
祁同伟板着脸坐了会,然后随意找了个工作的借口,便提前离开了。
他离开包厢,第一时间给丁义珍打去电话。
“老丁,你是不是向燕京的一个项目处处长赵德汉行贿过?”祁同伟沉声问道。
电话那头,
丁义珍:“诶,祁厅,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是谠和人民推选信任的干部,更是自始至终传达达康书记为民立命精神的公仆,您怎么能说的这么脏呢?”
祁同伟:“别屁话,有还是没有?!”
丁义珍“没有,我跟老赵是兄弟,兄弟之间谈钱伤感情。”
听到这话,祁同伟就明白了,冷声道:“最近老实点,据说最高检要查赵德汉。”
电话那头,丁义珍微微沉吟,接着幽幽道:“祁厅,这赵德汉确实问题不小,不过我跟赵德汉可是兄弟,他父母妻女还要人照顾呢,对吧,”
“而且,即便是最高检,那也是要人来查,那即便发现我某些行为过线,也该考虑我背后的达康书记吧,”
“我可是达康书记的化身啊!”
听到丁义珍这么说,
祁同伟点了点头,也有道理:“行,先这样,你最近老实点!”
说完,便挂了。
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心情起伏稍缓。
看来包子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如果上面真要逮捕丁义珍的话,
那说明上面不仅要抓大老虎,也要拍苍蝇了!
也就说明包子的话很有分量了。
那他就必须提前布局好,找一个更强大的靠山才行,
不知道包子后面的靠山是谁?
得慎重啊!
祁同伟揉了揉太阳穴,顿时心事重重。
……
此时。
另一边,
高小琴通过发现祁同伟一个人出来,有些诧异,
再看到祁同伟一脸有心事的样子,莫名担心起来。
于是,
亲自准备了一杯罗汉果茶,端到了蔡成功所在的包厢。
高小琴微笑如春风:“蔡总,祁厅长怎么把您一个人留在这了?”
蔡成功吐着烟圈:“高总,这事您该问他啊。”
高小琴笑了笑,自问自答道:“也是,也许祁厅长是有公务在身吧。”
说着,便转身要走。
蔡成功却突然叫住,冷不丁问道:“对了,高总,你们的孩子应该蛮大了吧?”
话音落下,
高小琴顿时呆住了,脚步像是被地板黏住,
她跟祁同伟两人有小孩,是绝对私密的事情,
怎么会被蔡成功知道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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