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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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親交待,這裡是宮裡,凡事不可隨意,只能乖乖待在她的身旁,她記得牢牢的,但真的無聊至極。

進宮的馬車上,她聽了一耳娘親跟爹的咕噥,說這宮裡看起來是美,但人心大多是黑的,太多糟心的人,弄得一個再美的地方也是髒的......

她不明白娘親的話,也沒打算費心思搞懂,畢竟進宮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她便巴不得飛也似的逃走。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還發疼著的小屁股,稍早不過就是好玩,去動了屋裡的多寶格,娘親就將她給拖到角落去痛揍了一頓,這宮殿看來華麗,但規矩多如牛毛,她將來絕不犯傻,再走一遭。

滿心以為撐過午膳便可離去,偏偏娘親又被個漂亮的美人兒拉到一旁,低聲在一旁不知說些什麼。

美人兒一身珠寶花鈿亮晃晃的刺人眼。反觀她的娘親雖是一身雲紋華服,頭上卻只簡單戴著一根爹爹送的翠王簪,裝扮著實樸實,但偏偏這樣的她,站在富貴的美人兒身旁卻毫不遜色。

外祖父生前曾不只一次在她面前提及,她的娘親在未出閣前是京城出了名的四大美人之一,連當年的太子,當今的聖上都巴望著迎她入東宮,但她娘當時就死心眼的認定她的爹爹,厚著臉皮追到邊疆,求著嫁給她爹。

每每提及此,外祖父就一付恨鐵不成鋼,她娘就是長得一副大家閨秀的臉,有著驚世駭俗的性子。她爹說她的性子就像了她娘十成十,偏偏她娘還不認,總說自個兒小時是個貼心的可人兒,要不是外祖父生前早將她的事透了個底朝天,她還真信了。

看那娘娘拉著她娘親的模樣,看來一時半刻沒空理會她,她嘟起了嘴,覺得百般無聊,靈活大眼轉了轉,觀察起了跪在一旁的宮女、太監。

太原的將軍府自然也有下人,但奴才們只有犯錯的時候才下跪,府中甚少責罰下人,相較之下倒是她這個衛家大小姐,倒是三天兩頭被她娘親罰跪著不准動。

每每跪久了,膝蓋疼,她爹爹或叔叔捨不得,總會偷偷摸摸給她拿來軟墊子,讓她的膝蓋少吃點苦頭,現在看那些宮女、太監,一跪便跪到太陽西下,她不由打心底同情。

她方才想叫人起來,卻被她娘親用眼神制止,她只能打消念頭。

這又是一個她以後不想再進宮的理由──

不忍再看那些可憐的宮女、太監,她將目光看向外頭,夕陽西下,黃澄澄的一片,她忍不住悄悄往挪了一步,沒人瞧她……她又退了一步,還是沒人注意......或許是有人注意,也沒人敢攔她,娘親說得正歡,也沒注意到她的小舉動。

趁著娘親一時不察,溜了。

她像是飛出籠的小鳥,蹦蹦又跳跳,花圃裡種了好多她從未見過的花,香味撲鼻。遇有太監、宮女經過,他們全都跪下行禮,她現學現賣的跟進宮時看到的那些娘娘一樣,手揮了揮,讓他們起來。

她一臉得瑟,覺得自己威風了一把,不過她得意的笑,在看到突然擋在她面前的長槍時而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