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冥河所知。
当今龙族大能,无非祖龙,以及其胞弟烛龙。
前者臻至立道巅峰极致,即将圆满。
后者立道巅峰,道行高深,同样不容小觑。
无论是哪一尊大能赶赴至此,今日都注定免不了一场生死鏖战,避无可避。
殊不知,冥河并没有逃避的意思,相反,他会欣然面对,坦然从容,籍此磨砺他的道,精进他的道,完善他的果。
况且,他行道受阻,因此大开杀戒,杀得正酣,战意正浓,已经杀红了眼。
一双赤瞳炯炯,邪异无比,周身战意已然攀升至巅峰,难以抑制,而且他也不想压制,随心所欲。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尽情投入杀戮战场之中,无所顾忌,以战养杀,精湛其道,谁来了也不好使,谁来了都要成为他的磨刀石。
屠戮龙族强者,如屠鸡宰狗。
杀伐龙族天骄,如砍瓜切菜!
“这是何方大能?竟胆敢对龙族出手,在东海大开杀戒,难道他就不怕缔结恶果,业力缠身,遭到祖龙清算?”
“洪荒天地大能屈指可数,可却从未听闻一众大能梯队之中,何时出现过这样一尊杀道大能啊?莫非是新起之秀?”
“不管怎样,此人为吾等四海修士鸣不平,斩不平,于东海斩龙,开辟前路,此乃大义!”
“只是……他未免也杀得太多了吧?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出大问题的!”
“话说,他这是打算要将东海龙族屠戮殆尽,杀个精光嘛?!实在是太可怕了!!”
“疯了!此人已经彻底杀疯了!”
“……”
起初,东海之滨无数修士都在关注那片海域,仰望那一道红衣火烈,黑发狂舞,手持神兵,宛若杀神在世,傲立东海苍穹,睥睨一切,他们眸中有崇敬,有仰慕,亦有感激。
可渐渐地,吃瓜群众们愈发觉得不对劲,逐渐胆颤,逐渐心惊。
到最后,更是诚惶诚恐,汗毛炸起,头皮一阵发麻!
一个二个……无一不为之敬畏,且个个闻风丧胆!
冥河所行之道,太过刚猛霸道,凌厉杀伐无双,以致于麒麟子都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杀道锋芒他有幸见识过,可冥河像现在这般大开杀戒,状如疯魔一般,说实话,麒麟子还是头一遭见!
曾几何时,麒麟子还奢求过,向冥河讨教杀道传承法门来着。
现在回想起来,麒麟子心里忽然一阵后怕,心有余悸,且幡然醒悟,知晓当初冥河为何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理由,拒绝向他传道授业了。
杀道固然霸道,炫酷吊炸天,可若是要将天地众生都杀个遍,方能成就己道的话,实在有违天理,称之为大逆不道亦不为过!
追随冥河也有一段时日,时至今日,麒麟子方才明悟,自家主子所行之道,究竟有多么凶险,多么可怖,多么骇人,以及……多么艰难,实在难以想象。
种种思绪攒动间,麒麟子对冥河愈发敬畏,也愈发尊崇,莫名生出一股“伴君如伴虎”的既视感,瑟瑟发抖。
“这位道友,汝过了!”
终于,一道浩渺恢宏的道音,如黄钟大吕一般,蓦然回荡响彻此间天地,顷刻传遍四海,令闻者震耳欲聋,肃然起敬。
此音如雷,又裹挟浩荡龙威,猛然倾泻垂落,声声龙吟高亢洪亮至极。
落目而去。
一头身型逾九万里的古老生灵,游走浩渺云海之中,驰骋天地之间,其头似驼,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眼似兔,角似鹿,生又九爪,通体赤红,周身萦绕玄奥法则真谛,威仪诸天。
尤其是那一对猩红龙眸,极为醒目,且诡谲瘆人,如日月高悬,一开一阖,视为昼,瞑为夜,呼吸之间,吹为冬,呼为夏,举手抬足之间,心念微动刹那,都能够生出无穷异象,恐怖如斯!
见状,冥河这才肯罢休,当即投去目光,浑身战意磅礴,杀意凛然,魔性张狂,纵然面对一尊修为在他之上,道行在他之上的立道巅峰大能,亦是怡然不惧,坦然与之四目相对,不卑不亢。
“太好了,是烛龙老祖!”
“这下,吾等有救了!”
“烛龙老祖,救我——”
“……”
直到那头赤龙降临,弥散此间天地的哀嚎、惨叫、悲戚、嚎啕……诸多杂音,这才戛然而止,一众龙族修士仿佛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个个振奋狂喜不已,声泪俱下不止。
再看麒麟子以及一众吃瓜群众,在认出对方的根脚来历后,都下意识止住呼吸,纷纷为冥河捏了一把冷汗,忐忑不安起来,天地死静,落针可闻。
场间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且窒息起来。
倒是冥河,却是有些失望的样子,口中呢喃自语:“烛龙?怎么不是祖龙前来……要是一起降临此地,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一番谈吐,发自肺腑,并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更没有轻视烛龙,瞧不起的意味透露出来,冥河只是单纯想采集祖龙、烛龙精血,仅此而已。
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此话一出,场间顿时炸开了锅,窃窃私语不断,都在惊叹冥河实在胆大包天!
要是祖龙、烛龙一起来,那才合了他的心意……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嘛?!!
就连烛龙,此时一双龙眸中都不禁闪烁冷冽寒光,龙息吞吐间,卷起一阵寒风,瞬息间,天地飘起鹅毛大雪,冰封十万里海域,银装素裹一片,天地一色,顿时令万灵惶恐,避之不及,纷纷化作一道道绚烂神虹,离那片海域越远越好,唯恐殃及池鱼。
一个个战战兢兢,瑟瑟发颤不止。
烛龙尊为天地大能,故而有神通手段,可以堪破现在过去,知晓其中因果,洞悉一切来龙去脉。
阻道因果,不共戴天,烛龙本不想发难于冥河。
毕竟,一尊杀道大能,后起之秀,今后注定道途无量,辉煌亿万古岁月长河,纵然是龙族势大,也不愿意与之无故沾染因果芥蒂。
岂不料,冥河那番话却是触动了烛龙逆鳞一般,挑起了他的杀机。
“这位道友,吾龙族阻你行道,无礼在先,本尊本不该与你计较,但若是就这样放你离去,吾不好向龙族,以及吾兄祖龙交代,再者,吾意难平。”
烛龙也是通情达理,并没有恃强凌弱,倚仗道行胜过冥河一筹,就蛮不讲理,而是心头强压怒火,心平气和地道:“若是道友能够安然走出本尊施展的障眼法,汝即可来去自由,肆意遨游四海,一路畅通无阻,从此无人敢拦你,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障眼法?若是本座不仅能够安然无恙走出,而且还破之,又当如何是好?”
冥河忽然玩心大起,来了兴致,于是开始给烛龙挖坑。
烛龙心如明镜,但也允诺冥河,若是对方能够破局,就悉听尊便。
“善!”
冥河轻轻颔首,开始欣赏起烛龙来,一声轻斥,其周身血气磅礴,立道威仪意气风发,严阵以待。
“哗啦啦——!”
待其话音刚落,烛龙阖眸,天地瞬间昏暗,一股恢宏浩大的法则长河,疯狂肆虐此间天地。
须臾刹那间。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东海浪泼彻底浑,九州江涌翻波转。
碧天振动斗牛宫,险些刮倒三清殿。
先天神祇闹喧天,天地大能齐嚷乱。
走兽龟蛇失了群,万灵喊叫告苍天。
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菜昏暗暗。
恐怖异象频频生,灭世浩劫似降临!
“这是……烛龙的领域神通!?”
见状,冥河不敢大意,神色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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