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与接引踏临不周山巅。
举目四望,但见:
巨岳擎天,巍峨何止亿万里?比之后世传说,更显雄浑千倍!山脉如太古苍龙盘踞,纵横交错,覆盖方圆九千万里疆域。其间峰峦叠嶂,高者刺破罡风,低者蛰伏幽谷;星罗棋布的内陆湖泊,宛如散落大地的星辰碎片,水波潋滟,映照九天光华。自穹顶俯瞰,一片璀璨,直如星河倒悬,瑰丽无极。
——此即不周,天柱之根,盘古脊梁所化!山而不合,撑开混沌,其上九重天阙,乃太古天庭根基所在。此刻,帝俊太一,恐尚在太阳星宫吞吐日精吧?感此浩瀚神威,准提心神剧震,真灵深处烙印下这“万山祖脉”的磅礴道韵。灵气氤氲如实质,后世昆仑,不过是它倾颓后的残躯,思之令人扼腕。这亿万峰峦间,必蕴藏着后世昆仑的雏形。
“先天法宝,灵根异种,当孕于此神山之中…”准提心念电转,贪念微动。奈何天机混沌,宝物踪迹难寻,只得如盲人摸象,于浩瀚山域中漫行。忽忆起那先天灵根葫芦藤的传说,遂凝神感应,循一缕若有若无的乙木清灵之气寻去。
至一处灵机汇聚的山坳,只见藤蔓枯黄,灵光黯淡,七个藤位空空如也,唯余一枚拳头大小、青涩未熟的葫芦,孤零零悬于末梢。
“来迟一步!”准提心头一沉,郁郁之色难掩。
接引见状,合十轻叹:“缘法天定,强求徒增烦恼。”
准提眸中精光一闪,福至心灵。袖袍轻挥,一团蕴藏造化本源的九天息壤飞出,精准没入葫芦藤根下。
“嗡——!”
枯藤遇神土,如久旱逢甘霖!刹那间,乙木青光冲天而起,枯黄尽褪,藤蔓舒展,灵机如潮汐奔涌。那青涩葫芦以肉眼可见之速饱满、圆润、透亮,最终宝光内蕴,熟透坠下。
准提急摄入手,神念探入。
“咦?”他眉头微蹙。此葫芦非老君紫金之“炼化万物”,非红云散魄之“蚀魂销神”,非女娲炼妖之“号令群妖”,更非太一斩仙飞刀那般“钉头七箭”的杀伐至宝。心尖似被无形之手攥紧,抽搐不已。
“罢了…二流灵宝亦是缘法。”强按下失落,准提细察,终明其妙:此青葫芦内蕴乾坤,芥子纳须弥,有收摄万物、滋灵养元之奇效。
正待收起葫芦离去,他心念又是一动。回身俯视那虽重焕生机、本源却已大损的葫芦藤灵根本体。
“此藤,鸿蒙所遗,命途多舛,本当化形证道,位比吾等…奈何天道妒忌,七子被夺,混沌滋养断绝,灵根枯萎,第七子亦难逃厄运,沦为二流…”准提目光深邃,洞悉前因,“然其根性尚存,未来或有惊世缘法!”毫不犹豫,他并指如剑,将整株灵根连同息壤一并掘出,投入青葫芦那方先天小乾坤中。
灵根入葫,自生氤氲灵雾,乙木精气缓缓复苏流转。
“善!”准提展颜。他本体乃甲木菩提圣树,属阳;此藤为乙木灵根,属阴。孤阳不生,孤阴难长。今甲乙相逢,阴阳互济,气运交感,顿觉自身道行亦活泼泼增长一分!
一股同源相惜的悲悯与守护之念油然而生。准提肃然立誓,声如金玉交击,震荡虚空:
“此先天葫芦灵根,既入吾手,吾必护其周全,助其功行圆满!纵使洪荒倾覆,量劫加身,亦保其灵光不灭,根性无损!”
此非轻诺!大道在上,因果牵连。一诺既出,冥冥中便有枷锁缠身。若违此誓,心魔丛生,道途断绝!
誓言方落,青葫芦内灵根似有感应,乙木精气欢悦涌动,与准提元神联系骤然紧密,如臂使指!一股精纯乙木本源反哺而来,滋养菩提圣树之根。
“斩三尸之道,舍此藤其谁?”准提豁然开朗。功德证道,法力最弱;以力证道,强如盘古亦陨;唯斩三尸寄托执念,方是正途。西方贫瘠,先天灵宝难寻,何不以这鸿蒙第一灵根为凭?以甲乙木阴阳相济之无上灵根斩尸,其效当不逊先天至宝!
正是:
可怜鸿蒙孕灵胎,多子多节本道材。
天数盈满招天妒,劫火焚身灵根哀。
先天葫芦谁曾识?后世谬传紫金台。
今朝准提立道誓,他日圣位证如来!
收好葫芦,准提目光投向另一传说之地——芭蕉灵根。
至其所在,只见一株灵树亭亭,叶面浅绿如碧波,叶背粉白若凝脂,淡黄花蕊点缀其间,异香袭人,枝叶扶疏,灵机盎然,确是先天之属。然树上空空如也,那四片蕴藏地水火风本源的芭蕉神叶,早已不见踪影。
“定是老聃捷足先登!”准提心头微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祭起青葫芦,口朝灵树,法诀一指,低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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