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出口，他立刻意识到失言。
眼见老子神色骤然沉凝如水，目光深邃地投来，元始心头一凛，连忙收摄心神，语气急促地辩解道：
“大兄，方才失言，绝非有意！吾此前确曾来此东海，是与一未知生灵起了冲突，但绝无带走任何事物！”
“这魔鲸王更是诡异，吾与他素未谋面，今日初逢，他便如同疯魔般不由分说动手！”
“此事，着实蹊跷！”
元始急促地解释着，额角隐现一丝汗意。
老子却缓缓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了然：
“二弟，你与那魔鲸王之间，那道因果之线清晰可见，纠缠不去。纵使吾与三弟信你所言，但洪荒众生如何会信？龙族……更不会信！”
老子声音低沉，却字字敲在元始心上。
元始闻言，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只剩下冰冷的沉重。
是啊，那该死的因果线如同附骨之疽，就系在他与魔鲸王之间，铁证如山！
自己纵有百口，在龙族那等霸道护短的庞然大物面前，也是徒然。
更何况，那魔鲸王性子如此暴烈刚硬，竟不惜自爆妖躯以证其事……
想到这里，元始心中既憋闷又惊怒，恨不得咒骂那魔鲸王一声莽夫蠢货！
“等等！”
元始脑中灵光一闪，方才被怒火蒙蔽的心智，此刻稍显清明。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大兄！吾想起来了！千年前吾初来此地，确曾与一神秘生灵在此遭遇！那三仙岛当时便在其掌控之中！吾……吾还在他手下吃了大亏！”
事到如今，脸面也顾不得了，元始一咬牙，索性将上次受伤丢脸之事和盘托出。
老子静静听完，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开口：
“如此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根源便在那神秘生灵身上。不过……”
老子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凝重，“能将因果嫁接于他人之身，此等手段绝非寻常！二弟，你方才所言，那生灵掌时间法则，精擅阵道，如今又能操弄因果……人力有穷时，能同时精研并掌握如此多大道法则者……”
老子的话没有说完，但元始已然明白其中未尽之意。
一个生灵的精力道缘终归有限，要同时参悟并精通如此多艰深玄奥的法则大道，非有漫长岁月积累与惊世根骨不可！
拥有如此底蕴者，岂会是易与之辈？
搞不好，自己那次贸然出手，招惹的是一位隐世不出的上古巨擘！
念及此，元始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脊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与这深不可测的因果相比，眼下的龙族麻烦，似乎都显得不那么致命了！
自己此前竟还盘算着报复？
简直是自寻死路！
元始脸色微微发白，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惶急：
“大……大兄，那依你之见，我等如今该如何是好？”
老子神色沉稳，缓缓道：
“那位前辈既未亲自出手惩戒于你，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他并未将你放在心上，此前所为，不过随手施为，如同拂去尘埃。其二，他可能身有不便，或在静修，或在养伤，不便直接出手。”
“你上次见他，确定他境界仅在大罗金仙初期？”老子追问道。
元始连忙点头，无比肯定：
“千真万确！吾当时特意以神念探查，确是大罗初期无疑！”
这也是元始当初胆敢动手的底气所在。
老子眼中智慧光芒流转，缓缓说道：
“为今之计，这魔鲸王引发的因果，吾等三清只能暂且接下。日后若有机缘再遇那人，观其修为进境。”
“若他境界突飞猛进，远超常理，则印证吾之猜测，其必是上古大能蛰伏于此，二弟你便需诚心谢罪，化解因果。”
“若其修为进境平缓，则或许是他侥幸得了一些传承秘术，届时吾等再设法了结此事，将这份因果找补回来。”
“至于龙族……”老子语气恢复淡然，“吾等兄弟三人同在，纵使不敌那祖龙，全身而退当无大碍。况且龙凤麒麟三族鼎立，彼此牵制，正值量劫关键，龙族也不会轻易为了一头并非嫡系的魔鲸王，便倾全力与吾等三清彻底撕破脸皮，徒耗力量。”
听着老子条分缕析，将利弊权衡得如此清晰，元始心中稍定，连连点头：
“大兄思虑周全，一切依大兄所言。”
他看向下方那仍在缓缓弥合的巨大海渊，又望了望昆仑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三清相顾无言，最终化作三道清光，默然折返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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