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铜镜双影，“十二都天未死”
药泉升腾起的氤氲雾气，
悄然凝结成了细碎的霜花，簌簌地飘落在林寒的肩头，仿佛是命运洒落的神秘符号。
他紧紧盯着水面的倒影，那青铜色的血管在颈间缓缓蠕动，恰似一条条诡异的小蛇，
而昨夜苏璃月留下的巫咒，如同活过来的刺青，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把九叶莲捣碎，敷在涌泉穴上。”楚灵儿用力地砸着药杵，发出咚咚的声响。
丹炉中跳跃的火光，映得她的圆脸一片通红。她一边忙碌，一边说道，
“我说林师弟，青阳长老赐给你的玄玉膏，你怎么不用呢？”
青铜铃在林寒的掌心滚烫，仿佛一颗燃烧的小火球，铃舌上的血珠已然凝固，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金色。
林寒伸手掬起一捧泉水，刹那间，水面泛起了诡异的青铜光泽，他不禁问道：“师姐，你可曾见过……两个自己？”
“走火入魔的时候常见。”少女头也不抬，随手往丹炉里扔进三株鬼哭藤，
接着说道，“上个月，器堂的赵师兄练分身术，结果变出了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然而，她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药泉毫无预兆地剧烈沸腾起来，无数气泡炸裂，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刺耳之声。
林寒的倒影瞬间发生了变化，赫然戴上了九龙帝冠，十二旒玉藻垂落在水面，
惊起一圈圈血色的涟漪，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血腥历史。
“不会吧？又出现幻觉了？人影好像要跟我说话，我一定是在做梦……”林寒有点吃惊。
“陛下终于醒了。”倒影缓缓开口，那一瞬间，楚灵儿手中的药杵瞬间化作齑粉。少女保持着研磨的姿势，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石化当场。而丹炉里的离火也诡异地冻结成了冰蓝色，整个场景充满了诡异与恐怖。
林寒本能地想要后退，却惊恐地发现双脚陷入了青铜色的水草中，无法动弹。
倒影中的帝王缓缓抬起手，指尖轻点在虚空，刹那间，药泉四周浮现出十二尊祖巫雕像。
每一尊雕像的心脏位置，都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铜剑，仿佛在守护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千年了。”倒影的声音仿佛从时空的深处传来，带着时空重叠的回响，“十二都天未死，他们在等你回来……”
突然，水面伸出一只青铜手臂。林寒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穿透了自己的胸膛，紧紧攥住丹田处的那株青莲。
“这是什么鬼？还有这操作？真是逆天了？”林寒不可置信。
莲瓣上的梵文疯狂闪烁，如同燃烧的火焰，在他的皮肤表面烙下了一道道焦痕，钻心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
“放开他！”老杂役的暴喝声如同惊雷般炸响。一只青铜秤砣破空飞来，精准地砸中了水面倒影的帝冠。
林寒只觉喉头一甜，呕出的鲜血在泉水中迅速凝成了河图洛书的图案，强大的力量将那只青铜手臂生生逼退。
倒影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帝冠上的明珠接连炸裂：“愚昧！你以为封印记忆就能逃脱宿命？”
水面开始浮现出洪荒战场的惨烈画面，十二祖巫的尸骸在青铜棺椁中缓缓蠕动，仿佛即将苏醒的恶魔。“当北斗第七星……”
然而，余音被一声清脆的剑鸣斩断。青阳长老的剑光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药泉。
在飞溅的水幕中，竟露出了苏璃月惨白的脸。这位前执事弟子眉心裂开了一只竖瞳，
手中握着的半面青铜镜，正与林寒怀中的铃铛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
“原来是你。”老杂役突然撕开衣襟，胸口那道青铜伤痕绽放出耀眼的青光，他怒目而视，大声喝道，
“三千年前药王谷的叛徒，巫族大祭司——后稷！”
苏璃月笑得花枝乱颤，竖瞳中淌下血泪，眼神中透着疯狂与邪恶：“药尘长老，您这苟延残喘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疼。”
她指尖轻轻抚过青铜镜面，镜中映出了林寒背后的帝王虚影，接着说道，“陛下您看，连您最忠心的药奴，都认不出主人了。”
“这娘们疯了吧？谁才要做她的陛下？”林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与疑惑。
青铜铃自动飞向镜面，铃舌与镜钮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当完整的青铜镜浮现时，他震惊地看见两个自己隔镜相望——身着现代装的考古生，与身披九龙帝袍的青帝，同时开口说道：
“十二都天未死。”
就在这时，药泉轰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林寒的识海，
他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了三千年前的自己手持青铜剑，剑锋穿透的竟是玄尘长老的前世。
而当剑刃转向时，背后刺来的，赫然是药尘长老的炼丹杵，一段被尘封的背叛与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醒来！”老杂役——药尘长老喷出本命精血，在空中画出了神农尝草图。强大的力量冲击下，苏璃月手中的青铜镜突然龟裂。
她尖啸着化作青铜鸦群，冲向夜空，洒落漫天带血的羽毛，仿佛是邪恶力量的最后挣扎。
楚灵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看着满地的狼藉，目瞪口呆：“我……我刚刚好像梦见自己在炼丹？这是……”
林寒紧紧握住重归完整的青铜镜，镜背的蟠螭纹贪婪地吞噬着他的鲜血。在彻底昏迷前，
他恍惚看见北斗第七星的光芒穿透云海，笔直地照向宗门禁地的青铜棺椁投影，
那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什么，又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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