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也同意去看看。于是我们走出客栈,沿街往北而行。
街道尽头,果见一白衣秀士,头戴书生冠,手握折扇,在晨曦里卖弄风骚,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我走上前,冲秀才拱手,“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先生不敢当。在下正是陈金水,字天一,号五行居士,年方二八,尚未娶妻。在此恭候三位多时。”陈金水文绉绉地说。
红绫和小蝶在一旁捂嘴偷笑。
我忍住想扇他的冲动,上前行礼,“陈先生如何知道我们要来?”
陈金水说,“吾晨启一卦,知有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故在此恭候。”
“那陈先生可还记得在下?”我说。
陈金水转过身,是个十八九岁的公子哥,却生着双桃花眼,眉宇间透着一种读书秀才的酸腐气。
看见红绫和小蝶,酸秀才眉宇放光,
“二位仙子灵秀飘逸,真乃风流佳人也!”
红绫瞪了他一眼,一副你少打主意的眼神,小蝶则捂嘴偷笑。
我冲秀才抱拳,“陈先生是如何从人界来到此地的,令弟天水兄呢?”
陈金水一脸懵,“秀才不知少侠所讲何事,秀才莫名来到此地,已两年矣,自不知前因后果,悲夫!”
得,这货不知在连云寨第九峰发生了什么奇遇,和陈天水走散,还莫名传到这,人还搞傻了,记忆缺失,还真够倒霉的。
“那你还认识我和红绫吗?”我道。
“不识!”陈金水道。
“那陈先生可有何心愿?”我问,这货看来真把自己玩废了,呜呼哀哉!
“小生饱读诗书,只求能红袖添香,一朝高中,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此生足矣!”陈金水道。
我恨不得在他脸上踩两脚,你好歹也是修真者,有点出息好不好?
不过想想这货,似乎还真不适合在修真界混,迟早一天要玩死。他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乖乖地做个酸秀才,避免被人揍才是正事。
“陈先生,你既启过一卦,可知我们所来何事?”我问。
“先生不敢当,同为人族,三位可叫我天一就行”,陈金水还礼。“这位公子和二位仙子,请随我来”
我们跟随陈金水走进一家小店,小店很小,像是经营一些笔墨字画之类。陈金水说,“这是寒舍,平常卖些书画笔墨之类,没事时也在门口摆个卦摊,赚点紫晶聊以度日!”
我们说明来意,陈金水手摇折扇,蹙眉沉思片刻后,说:“我观二位仙子灵气袭人,理说应是有福之人,可面目间却透发一股红晕,此乃阴寒入体,虚阳外越之候。二位仙子可有手足冰寒,心烦气浮,倦怠乏力之症?”
我一听顿觉神奇,忙拱手道:“然也,先生真乃神人也,不知此证何解?”
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竟也中陈金水之“毒”了。
红绫和小蝶在一旁捂嘴偷笑,“天问,什么时候也学会文绉绉的了。”
只听陈金水说,“小生冒昧,欲借二仙子玉手一观,医家望闻问切,方能出方开药,二位仙子请……”
红绫点头,伸出纤纤玉手,陈金水手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红绫手腕处,活脱脱一副江湖郎中派头。过了片刻,陈金水说:“这位仙子脉浮而无根,沉而无力,乃呈阴盛拒阳之势,好在心脉有根可寻,内服回阳救逆之剂,不日即可痊愈。”
随即也为小蝶切脉,“这位姑娘脉象亦然,治法一致,也可取到殊途同归之效。”
说完走回里屋,不一会带出几个药包,
“此乃四逆汤,以微火煎之,九碗水煎成三碗,每服一碗,日服一剂,二位仙子可同煎同服,三日后即可好转,五日后即可痊愈。”
看陈金水信心满满的样子,红绫,小蝶和我都是心中一喜,生出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喜悦的同时,我又心生疑惑,于是问陈金水,“我有一些不明白,我们乃是修真之人,平时引灵气入体,运转功法就能去病强身,俗世的汤药对我们会有效吗?”
陈金水手摇折扇,“此言差矣,尔等虽为修士,只要尚未入仙道,总不脱凡胎之身。引灵气入体,虽能淬炼神识,强其筋八脉,甚而长生。然十二正经,子午流注,却不受灵气滋扰,丹药之力能入十二筋脉,却不入奇筋八脉。二位仙子所受之疾,乃十二筋脉虚亏所致,纵引灵气入体,亦不能救也。若十二正筋枯槁,奇筋之力乃至,奇筋八脉枯竭,则神仙也难救矣!故温肾助阳,回阳救逆,必会有回天之效矣!”
我和红绫,小蝶皆面面相觑!
正要道谢,却听陈金水又说:“我观少侠太阳之火旺盛,命门之火充足,三日后可与二位仙子于关元之处注入些许炎阳,必能引火归元,有事半功倍之效。”
我连连拱手,“先生真乃神人,如两位妹妹康复,我必有重谢!”
说完掏出紫晶,问道:“不知先生诊金几何?”
陈金水摆摆手,“罢了,我观少侠乃是有大气运之人,愿与少侠结个善缘,他日相求,如若方便时,只需允我一事便行!”
我拱手致谢,红绫和小蝶也上前行礼,向陈金水告辞。
走出十余步,却听陈金水在后面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我们强忍着笑,逃也似的快步离开。约莫百十步,红绫和小蝶早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笑死我了,真是个逗比书生!”红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蝶也在一旁笑得直抹眼泪。我虽也觉得滑稽,但书生讲的那些,我根本就听不懂,至于那些客套话,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不过,我觉得陈金水讲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我说。
红绫嘻嘻笑,“再有道理,也是个逗比书生,我们在世俗见到的那些进士探花的,也没这家伙好卖弄。满嘴之乎者也的,不去考状元,真是浪费了!”
小蝶听了又是笑得花枝乱颤,“红绫姐姐,不如哪天问问少主,她那里,还点状元不?”
说完俩女孩又笑得东倒西歪。
陈金水虽然一副不靠谱的逗比样,可那四逆汤的确有效,两天过后,红绫说体内有了一股暖暖的感觉,小蝶也说全身舒服多了。第三天,红绫的小手逐渐暖和起来,我按陈金水的交待,在俩女孩关元处注入一丝炎阳,待炎阳之火慢慢化开,俩女孩都说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五天后,俩女孩身体都已恢复,小蝶小脸红扑扑的,把温暖的小手往我手心里放,高兴地说:“天问哥哥,你摸摸看,我全好了!”
红绫也在一旁开心地笑,“想不到那酸秀才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天问,我们要不要去感谢一下那陈金水?”
我说:“陈金水不是说了吗,以后有事我们尽力帮他一次!”
“是呀,实在受不了他那酸腐劲,以后还是尽力帮他一回吧。如果没机会就按小蝶说的把他推荐给梦婷,这样的能人异士或许对梦璃会有用处。”红绫说。
这几天红绫一改往日凶巴巴的态度,对我温柔许多,而且很喜悦的样子。只是睡觉前还是一如既往地把我往外赶,让我郁闷不已。
有一次趁小蝶不在身边,红绫搂着我,轻轻吻了我一下说,“天问,我知道小蝶对你情有独钟,自中狐三娘的迷幻后,她对你的感情已有了微妙的变化,已经超越了兄妹,但是小蝶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刚来初潮的小女孩。待小蝶成年后,我自不会干涉你跟她单独在一起。那时如果我还活着,我不介意和小蝶,甚至梦婷分享你的爱,你知道吗,天问?”
我点头,对于小蝶,我不能说没情感,甚至心动过。可正如红绫所说的,她还是个孩子,一个懵懂的小女孩,我要做的是呵护她,而不是伤害她。想到这里,我终于明白红绫的良苦用心。
“红绫,既然清河镇没我们想要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该离开清河镇了!”我说。
红绫点头。“那我们收拾一下。”
我们叫上小蝶,收拾行装向店家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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