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的玄黄令在掌心发烫。
“北境传讯。”小灵的声音突然响起，“幽冥渊口黑雾浓度突破三成，连化神境修士的神识都穿不透。”
他攥紧混沌钟，指节发白。
身后跟着白璃、墨寒霜、叶问天，韩千影的传讯符刚烧完——她已带着剑宗精锐去拦截亡灵前锋。
“布阵。”叶问天蹲下，指尖在地上划出银纹，“阴阳引路阵，借天地阴阳二气探渊底。”
阵眼亮起的瞬间，白璃突然抓住他胳膊。
她的狐尾在身后炸开，狐毛根根倒竖：“是他！”
阵中映出虚影：黑雾里盘坐着个戴鬼面的身影，周身缠着锁链，锁链尽头是十二道金色符文——和古籍里记载的“诸圣封印”一模一样。
“幽冥尊者。”白璃的声音发颤，“当年他掌轮回，因私改生死簿被伏羲、女娲联手封印在幽冥渊。”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
北方传来闷响，像有巨锤在砸门。
黑雾突然翻涌，鬼面虚影“轰”地冲破云层，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
他的声音像刮过枯骨：“玄黄界灵气散乱，归墟裂隙未合——好时机。”
陈玄的混沌钟嗡鸣。
他能感觉到，那声音里裹着死气，所过之处，玄黄界的灵气竟开始凝结成灰雾。
“召唤亡灵大军。”幽冥尊者抬手，指尖渗出黑血，“屠三城，祭轮回。”
第一座城的惨叫传来时，韩千影的剑已经捅穿了第七个亡灵。
她的剑穗染满黑血，发簪早不知落在哪片废墟里：“退？”她挥剑斩碎扑来的骷髅，“玄黄界的剑，从来只会向前刺。”
但亡灵越杀越多。
她砍断第十三个亡灵的脖子，转头看见街角有个孩童在哭——下一秒，骷髅爪就要抓穿孩子天灵盖。
“冰魄玉简！”
冰蓝色的光炸响。
墨寒霜踩着冰棱俯冲而下，她的冰魄链缠上骷髅，玉简便贴在它额间。
刺骨寒气蔓延，亡灵瞬间冻成冰雕，“咔嚓”碎成冰渣。
“带百姓撤到玄黄天柱下。”她甩了甩发间冰碴，“我冻得住一时，冻不住一世。”
陈玄已经冲进渊底。
黑雾在这里凝成实质，每走一步都像在泥里拔脚。
他看见幽冥尊者站在封印锁链中央，锁链上的金色符文正在褪色——归墟的幽蓝光芒从裂缝里渗出来，正一点点腐蚀符文。
“你为何选现在？”陈玄举起混沌钟，钟身上的纹路开始流转金光。
幽冥尊者笑了，鬼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归墟要找容器。”他指了指陈玄心口，“你以为你在融合它？错了。等它完全进来，你的灵魂会被碾碎，成为它的新壳。”
陈玄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归无尘说的“总得有人当那根刺”，想起紫灵儿说的“旧神要苏醒”。
“那我就在它碾碎我之前，先碾碎它。”他握紧混沌钟，钟声震得黑雾翻涌。
“没用的。”幽冥尊者的身影突然虚化，“当年我也这么想——融合归墟与玄黄，结果被反噬成残念。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我有什么不同？”
“不同。”紫灵儿的声音从传讯符里炸响，“你想独占，他想共生！”
陈玄转头，看见紫灵儿的虚影浮在半空。
她身后的净世莲台正散发七彩光，莲台边缘缠着黑雾——那是她用莲台净化渊底死气时，意外唤醒的记忆碎片。
“他的残念里全是失败的疯狂。”紫灵儿的指尖渗血，“陈玄，别被他带偏！”
幽冥尊者的鬼面彻底裂开。
他的身影开始消散，只剩最后一句话：“等归墟完全进来……你会求我回来的。”
陈玄举起混沌钟，钟声如雷。
就在这时，渊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他转头，看见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
缝隙里渗出金色光芒，那光像活物般缠绕住他的手腕，带着熟悉的亲切感——是归墟本源碎片？
陈玄的瞳孔骤缩。
那碎片悬浮在裂缝上方，散发着让准圣都心悸的威压。
它的表面流转着玄黄二气，和归墟的幽蓝交织，像在等待什么。
“小灵。”陈玄盯着碎片，声音发沉，“查这是什么。”
“检测中……”小灵的声音突然变轻，“宿主，这可能是……”
“先收着。”陈玄抬手，碎片却自己飘进他掌心。
他能感觉到，碎片里有个声音在低语，像是在说“终于等到你”。
北方的喊杀声还在继续。
陈玄握紧碎片，转身冲回地面。
他听见墨寒霜在喊“亡灵退了”，韩千影在骂“这鬼东西怎么越打越多”，白璃在说“封印快撑不住了”。
但此刻，他掌心的碎片在发烫。
那热度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像在提醒他——归墟与玄黄的真正融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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