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战神刑天单挑妖皇帝俊
南天门的铜铃还在叮当作响，避火鸦的啼鸣被刑天的吼声撕得粉碎。
计蒙捂着崩裂的蛇鳞退到角落，九黎鞭的断茬还在滴着金血——他终于信了那些传闻，这尊从血海凶煞里滚出来的大巫，当真连生死都踩在脚下。
“帝俊！”刑天的干戚神斧再次劈向云阶，裂纹如蛛网般爬过白玉石，“你杀夸父时，可敢当面挥剑？你射后羿时，可敢接他三斧？缩在星宫算什么妖皇？”
星宫之内，帝俊的指尖在河图上划出一道暗痕。
三百六十五颗主星里，代表巫族的七宿正剧烈震颤，其中“刑”宿的星光已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
他放下河图时，案头星剑突然嗡鸣——那是当日刺穿后羿神魂时染上的巫血在沸腾。
“大兄。”太一站在窗边，混沌钟的钟纹在他掌心流转，“刑天的煞气里混着祖巫血。”他顿了顿，“怕是祝融那老东西给了他半道祖巫法旨。”
帝俊冷笑一声，星剑离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眉骨泛白：“半道法旨又如何？当年十二祖巫齐出，不也被我和你挡在不周山外？”他伸手接住窗外落进来的紫微星芒，“且看这疯巫有几斤几两。”
话音未落，星宫的琉璃顶突然炸开。
刑天的干戚神斧破云而下，斧风卷着黑红煞气劈在帝俊面前的青玉案上——整座星宫都晃了三晃，河图洛书被震得飘起来，三百六十五颗星子在虚空中乱成一团。
帝俊的袍角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案上那道深可及骨的斧痕，眼底的轻蔑终于褪了几分：“好胆。”他抬手指向刑天，星剑“铮”地出鞘，“你要我狗头？先接我这招‘星陨’。”
话音方落，天际突然暗了下来。
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亮到刺眼，星芒如万把银剑攒射而下。
刑天仰头怒吼，干戚神斧舞成一轮金月，斧刃相撞的脆响中，竟将七成星芒挡在身外。
余下三成穿透斧影，在他肩甲上犁出三道血槽。
“痛快！”刑天抹了把脸上的血，络腮胡上沾着星芒碎片，“帝俊，你这星剑不如当年杀后羿时狠！”他猛踏一步，脚下星宫的汉白玉地砖碎成齑粉，“当年后羿为救嫦娥，硬接你三剑不躲；今日我刑天，替他讨这三剑债！”
帝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听出刑天话里的刺——后羿当日为保月神，故意露了破绽；而自己，竟真趁虚下了死手。
星剑在他掌中发烫，他突然想起那日月桂树下，后羿弥留时的眼神：不是恨，是失望。
“住口！”帝俊挥剑斩出一道星河，“你不过是个替死鬼！”
刑天迎上那道星河，斧刃与星光相撞处爆出刺目白光。
他的铠甲裂开数道缝隙，露出下面青黑的巫纹——那是祖巫法旨的力量在沸腾。
“替死鬼？”他咧嘴笑，血沫溅在帝俊脸上，“夸父被你的金乌烧成人干时，你说他是替死鬼；后羿被你的星剑穿胸时，你说他是替死鬼。今日我刑天，偏要做个索命的死鬼！”
太一站在一旁，混沌钟的钟纹突然泛起红光。
他握紧钟柄，正要上前，却被帝俊抬手拦住。
帝俊望着刑天身上翻涌的巫纹，终于祭出压箱底的法宝——腰间玉牌突然裂开，一柄黑沉沉的剑浮现在他掌心。
剑身上刻满巫文，每道纹路都渗着暗绿的血。
“戮巫剑。”太一小声提醒，“大兄，这剑……”
“当年共工撞断不周山，我从山底捡到的。”帝俊抚过剑脊，巫文突然亮起幽光，“专破祖巫法旨。”他望向刑天，“你不是要索命？我便送你一场痛快。”
刑天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柄剑里的恶意，像毒蛇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但他反而笑了，笑得震得胸前伤口崩开：“好！这才像妖皇该有的样子！”他张开双臂，巫纹从伤口处涌出，在身后凝成一尊半透明的祖巫虚影——是祝融，赤发赤须，手持火珠，“老祝融说，这半道法旨够我撑三息。三息，够砍你狗头了。”
帝俊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挥起戮巫剑，剑刃撕开虚空，一道黑缝里涌出无穷怨气。
刑天的干戚神斧迎上那道黑缝，斧刃与剑刃相触的瞬间，天地间突然静了。
下一刻，轰鸣炸响。
南天门的铜铃碎成齑粉，避火鸦惊飞千里，连三十三重天外的紫微星都晃了晃。
刑天的祖巫虚影碎成光点，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鲜血如泉涌；帝俊的衣襟被撕开一道口子，心口有个焦黑的掌印——那是刑天用断臂硬砸出来的。
“只剩两息。”刑天的声音已经沙哑，他用右手握紧斧头，“够砍你狗头了。”
帝俊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终于不再保留，戮巫剑上的巫文全部亮起，剑身膨胀成十丈长的巨刃。
“你找死！”他挥剑劈下，黑红色的剑气如火山喷发。
刑天迎着剑气冲了上去。
他的右腿被剑气削断，左腿被削去半片骨头，胸前的伤口里甚至能看见跳动的心脏。
但他的眼神越来越亮，亮得比太阳还灼人：“一息……”他举起斧头，“够了。”
斧刃与剑刃在刑天头顶相撞。
这一次，没有轰鸣，只有一声轻响。
帝俊的剑穿透了刑天的胸膛，而刑天的斧刃，也劈开了帝俊的左肩。
“你输了。”帝俊喘着气，抽出戮巫剑。
鲜血顺着剑刃滴在刑天脸上，“你连我的头颅都够不着。”
刑天突然笑了。
他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脖子——那里，一道极细的血线正在蔓延。
“我要的不是头颅。”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是让你记着……”血线突然炸开，他的头颅冲天而起，“巫族，从不会屈服！”
没有头颅的刑天突然挺直了腰。
他的双手握紧干戚神斧，无头的脖颈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他挥斧劈向帝俊，斧风带起的气浪竟将帝俊掀飞了百丈。
太一终于祭出混沌钟。
钟声回荡间，刑天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一团正在消散的雾气。
但即便如此，他的斧头依然在挥，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把这青天劈成两半。
“够了！”帝俊捂着左肩站起身，“混沌钟镇魂！”
钟声更急了。
刑天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碎成点点星光。
他的干戚神斧“当啷”落地，在星宫地面砸出个深坑。
而他的躯体，竟在消散前迅速膨胀，最终化作一座黑黢黢的大山，矗立在南天门之外。
帝俊望着那座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摸了摸左肩的伤口——那道斧痕深可见骨，即便用了治愈术，也留了道狰狞的疤痕。
“大兄。”太一收起混沌钟，“这巫……”
“葬了。”帝俊转身走向星宫，“把他的头颅也找回来，和躯体合葬。”他顿了顿，“毕竟……他是条好汉。”
与此同时，三十三重天外的娲皇宫里，女娲正望着下方翻涌的煞气皱眉。
她身边的青鸾突然开口：“娘娘，那是刑天的气息。”
女娲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过手中的红绣球。
远处，不周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那是祖巫们在为刑天哀悼。
“洪荒，要变了。”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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